上官烨垂眸,以袖掩面又咳了几声。
“多谢...咳...陛下...咳...关怀。”
这长孙老贼怕不盼着他早死,上次羲和来报,京都将领已在秘密集结,只是朝中权老还在商讨。
毕竟南国百姓安居多年,若是草草挑起战事,必定引来民怨,外战不敌,又生了内乱,届时南国离亡国就不远了。
长孙通南眯着眼,手捏着手中的酒杯晃了晃。
“孤王看那京都客栈,目前殿下还是别去了,阴雨之期,孤王差司礼监为你准备新的住所。”
“是,陛下。”
其实不管住在何处,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不过这长孙老贼看来是起了疑虑。
“若是无事,上官殿下便先回去休息。”
“那本殿便告退。”
青衫男子消失在殿中,让君王身侧的女子有些失落。
都说红颜祸水,这上官殿下顶着这容颜将那些大臣之女迷的团团转,这几年京都客栈频频有案件发生,若不是丞相上书提醒,他还不曾注意,真是太不像话了。
想来那林相的女儿也是对这个上官烨也倾心,不让如何会上书专门提及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这京都之地,长孙通南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那破草屋与上官烨最相配,昭国的那个上官英招竟敢抢了他的女人,这些年他没有一刻不想报仇,送来了这个质子,他没少暗地里使绊子。
内殿早已停了琴音,显得有些清冷,白帐之中的女子,靠近年老的君王的耳侧,音如黄鹂声婉转,细喃道:“陛下,何不让上官殿下入住将军府。”
长孙通南瞥了女子一眼,让女子心慌了一刻。
女子垂眸道:“羽儿知错。”
长孙通南一手将女子拉入怀中,笑道:“羽儿无错,孤王也正有此意。”
她之所以敢提议,多半也是知道长孙通南的心思。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晓南王与昭皇势如水火,这些年的太平之下,波涛依旧汹涌。
昭国在京都内暗卫,长孙通南虽是抓了几个,但暗地里确切的数目,还不能确定。
尚且还不知这上官烨是否与这些暗卫有联系,把他放出王宫去,也是为了引出那些暗卫。京都客栈人多眼杂,他派的人未必能看守住什么。
虽说这上官殿下住所之事交于司礼监处理,但最后多半也是由长孙通南决定。
赵将军府戒备森严,自然是能“照顾”好这个来自昭国的质子。
“传孤王的指令,让司礼监安排上官烨在阴雨之期去将军府暂住些时日。”
长孙通南挥了挥手,让旁侧的公公去传了口令。
“还是孤王的羽儿,蕙质兰心。”
话音刚落,女子便被君王扑倒在地,殿中的宫女太监陆续退了出去。
一行清泪顺着女子的眼角流下,但是眸中流露的更多是狠绝,谁也不知道女子有多想杀了身上的男子,不过,如今让烨入了将军府,也不知是福是祸。
若是让赵冉草知晓那个欠她银子的质子,欠着债还将住在她府上,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
此时,将军府,夜宴已开始,觥筹交错间,丝竹声不绝,舞妓们纷纷起舞。
长孙狄卿位于上座,赵远居于一侧,将军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不知这回六王爷来府上是所谓何事。
赵冉草心中鄙夷,看上去她这老父亲为了讨好六王爷,还费了不少心力。
后院的那些妹妹,早已打扮得花枝招展,因为后院夫人们皆认为,若是今日自个儿的女儿若是被六王爷看上,做个侧妃也是一桩极为划算的好事。
身侧侍婢倒好了酒后,长孙狄卿便举杯邀了赵远。
“来,赵将军,本王敬你一杯,这些年若是没有你,这南国或许还处在与昭国的战乱之中。”
“王爷客气了,本将惭愧。”
赵远一饮而尽,爽朗大笑了起来。
而此刻,长孙狄卿突然转了视线,对着赵冉草道:“久闻赵二小姐,才绝出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赵远的笑容渐渐僵硬,这六王爷莫不是开玩笑,他这二女儿难道不是臭名昭着。在场的夫人小姐们个个也是惊愣一旁,六王爷这话,难不成是看上赵冉草这丫头了。
一时间,场上有些诡异,要不是有丝竹声与舞妓打掩护,定会静极了。
赵让草瞥了长孙狄卿一眼,这长孙狄卿虽不及上官烨与卫宗泽好看,看上去倒也是清秀儒雅,方才举杯之间,还透着些风雅之气,这么就这么想不开,难不成真看上了她。
芷宵郡主面露喜意:若是六王爷看上冉草,她就不用找红娘打听了京都的才俊。
一侧的清儿心想:小姐的桃花运终于要来了!
赵冉草,举了酒杯一饮而尽,倒也不失将军府小姐的风范:“王爷谬赞了。”
这六王爷肚子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呢,若是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管他是皇子皇孙,她照样暗地里弄他。
所以说,某些时候混迹市井间,认识些江湖朋友还是有好处的。
才绝出众?赵冉草还真想问问,他倒是那只眼睛瞧出来的。
长孙狄卿的眼眸中暗色深涌,这赵冉草,他已派人调查过,所谓的赌场,酒楼,还有妓院,竟都是她派人置办的产业。
如此以来用污言来混淆是非,究竟有何意图,他暂且不知,若是坏了他的事,此人不管如何,都得除去。
长孙狄卿此次来赵府,除了西南军营一事需与赵远商讨,还有宫中刚刚传来消息,不日让昭国质子入住将军府。
赵远想来还是插了一句话:“王爷,小女无德无能,真是谬赞谬赞了。”
冉草她不管怎样都不能躺这浑水,六王爷是怎样的人,这些妇人们不知,他在朝中做将军的哪能不清楚,其他女儿若是说要嫁便嫁,但唯独冉草不行。
他虽对六王爷恭敬,礼数做全了,但是他始终未在朝中战队,这府中,多的是太子与陛下耳目。
这些年,陛下已渐渐在收回他兵权,转交给太子,太子一党继位分明是顺理成章的事,六王爷心术不正,定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