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颐尊神站在一侧,拿着雷锤直摇头。
万年未见,不曾想到,如今的凡人魂尊竟变得这般脆弱。
虽平日里,她也会哭闹着玩,但从未见到过她这般认真的模样。
君颐觉得着实有些纳闷,便拿着雷锤对击敲了一下,随后外头院子便打了个响雷,那一声是石破天惊,将那紫阳树劈了个稀巴烂,冒了烟,着了火,如果这树还能活,那必定是成了精。
躺在榻上的赵冉草本能的被吓了一跳,上官烨亦是如此。
清儿从外头跑进屋,急急道:“小姐,不好了,那紫阳树被雷劈了。”
这树是景家公子送的,小姐即便是放下了景公子,对这树悉心照料了三年,也必定有了些感情。
躲在被褥下的赵冉草微怔,泪水开了闸,怎么也止不住。
上官烨示意清儿退下,自个儿坐在榻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紫阳树,是阿臻送的,三年前还不曾那么高,她时不时会望着那棵树,想着他有一日,紫阳花开的一日,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搂着她道:“草儿,我说过的,待紫阳花开,便派人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府。”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树没了,紫阳花再也不会开了,阿臻也再也不会回来。
“那树,很重要么?”
见她颤抖着身子,定是难过的吧。
君颐突然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早知道便早些下凡来了,都怪那仙童,见他睡了千年,难得醒来一回,便拉着他哭上了几天。
他想着,反正投生的魂尊那几日也不过是孩童,那尊神的意识定然单薄,便也就默许仙童多哭几日。
君颐不曾想到的是魂尊在踏入轮回道后,投生在赵府的前三年一直是有记忆的,但法力修为被轮回之力压制住了,只能像一个普通孩童一般在赵府生活。
后来时间久了,才将那些记忆给忘了。
赵冉草三岁之前,那眼神举止让府中的下人们生怕,蔑视凡人,一身清冷,也是酷爱那红衣。
下人们怎么看着二小姐也不像是个正常的女娃,倒像是个妖怪,
不过,幸好,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二小姐又正常起来了,没有了那令人害怕的眼神,倒也容易接近了起来。
其实是赵远将她带去了南郡,丢在了赵思婕那几日,而就是那么几日,这赵家姑姑,给她喂了不少的丹药,让一切都乱了去,把原先的记忆给弄丢了,这才“恢复”了正常。
即使记不得一切,她似乎还记得那袭青衣,她家的小青龙,日日穿着那青衣,虽然与她一袭红衣显得格外不搭,但是她还是喜欢扯着他与他站在一块,即便他总蹙眉,只要她欢喜就好。
红配绿,确实一点都不和谐,与那哮天犬放屁有的一比。
之所以喜欢景臻,也不过是因为他身上的一袭青衣,让她觉得眼熟。
喜欢阿臻什么?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如今这紫阳树已断,像是与阿臻做了最后的诀别一般。
见赵冉草迟迟不回应自己,上官烨轻拍了她的背,温柔道:“若是你喜欢这紫阳树,本殿......”
“你不是阿臻,这紫阳树,如何也种不得。”
阿臻?是景臻么?
她让他走,是心中还想着那个已娶亲生子的负心男子,值得么?
他的眼里生了一丝怒意,昨日他们还...
他以为她忘了景臻,没想到她还念着那个景臻,还念着他们的树。
紫阳树,她可真痴情。
上官烨的嘴角略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可知,你心念的景臻,早在三年前就与梁国皇室结了清,也就是抛下你回梁国的五日后,他便娶了西门皇室的公主。”
景臻已娶妻,她不是没有想到,她没有想到的是,上官烨竟然会将此事调查的一清二楚。
连阿臻离开的几日,娶的妻,都调查的那么清楚。
那几日,她似乎也受了些伤在府中静养,如此看来,父亲与娘或许都知道阿臻娶妻的事。
合着有些希冀,果真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那又如何?”赵冉草将眼角的泪拭去,直直望着上官烨。
即便阿臻已娶妻,那又如何,早在三年前,他离去之时,他与她便没有了关系。
他真当以为自己在意阿臻么?
若是真的在意,或许这几年,便偷偷去梁国寻他了。
但是他上官烨呢?
为何在向她表明心意之后,又与那苏婧儿纠缠。
“赵冉草,你清醒些,景臻已娶妻了,而且他们有一个孩子。”
君颐在一旁看着戏,未曾想到这转世的青龙,什么时候竟如此胆大敢呵斥魂尊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当年那女人所受的天罚令不是天罚,而是这万世情劫。
不然这怎么又能在这凡尘俗世之中碰到这佛陀的大弟子。
若说缘分,这是铁真真的孽缘。
当年据说是青龙弃了那女人,如今看来,或许其中可能有内情。
明明是要继承佛陀衣钵的弟子,千万年后却落了凡尘陪她历劫,说明那女人的痴情,未有错付。
君颐眯着眼,望着眼前默不作声的两人,施法掐诀离去了。
他好歹也是个尊神,没有偷看凡人吵架的癖好,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凡人一吵,他便觉得聒噪。
还是夜深人静之时,入凡人魂尊的梦境试试,不知能不能探寻到卿鱼的下落。
君颐磋摸着手中的鱼佩,站在冉院的云端之上,遥望着龙都的方向。
傻鱼,你究竟在何处?
你可知本座为了你,醉了数千年,倘若本座能再寻得你,待在本座身边可好?
连青龙与魂尊都能相遇,想必这老天未必对他们残忍。
清儿在屋外守着,似乎也听到了屋中的动静,小姐似乎与上官殿下吵了起来。
“为...何不...走?”
赵冉草的肩上泛着疼意,但似乎又不是肩上的疼,更像是心上的疼。
原本已拭去的泪,又涌上了眼眸,挡住了他的身影。
而上官烨站在榻前,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后而伸手小心将她的泪拭去。
“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