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有变,而这之变化,却又总是在不经意间形成的。
十多年前,有个和尚经过李易府上之时,为李漫雪算的一命,这一命活不过十九。
疯和尚的戏言,无人当真。
在驿站的这几日,这心上不舒服之人,除了上官烨还有李漫雪。
只是,她不似上官烨的心处慌张,而是心绞痛。
李漫雪便是魂尊在轮回道上分出的新魂。
这新魂本就魂弱,能在历了五道轮回在凡界这么多年,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不过这幸运,应该是全靠青龙那把羽扇吊着。
若是没有那把羽扇,恐早就魂灭于这世间。
君颐必须赶在李漫雪在凡界死前,将她的魂带入西海。
以这新魂换卿鱼的海兽之躯,其实也是存在极大的风险。
西海之滨连接的是妖界,一旦那异魂被放出,首当其冲的便是夕泽。
有些事,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
......
梁国,赵府。
醉香楼的掌勺,在赵府见到金子承之时,泪流满面。
“掌柜的,您没事便好。”
金子承突然消失的几日,这整个醉香楼乱了套,也不知谁放出了消息,说醉香楼的掌柜已逃出了京都。
这顶风作案,不顾长孙狄卿的诏令。
次日,京都府衙便将醉香楼给围住了。
恍若一切早有预谋一般,这楼里的伙计都吓破了胆,幸好这府衙只是围住了醉香楼,而没有动楼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不在之时,这楼里情况如何?”
这情况....府衙派人围了醉香楼之后,谁敢来醉香楼用膳,这情况自然是——没有情况。
“掌柜的,楼里没什么情况。”
这话一出,掌勺的就觉得不对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同他们的掌柜说。
“是何人虏你过来?”
其实不用说,金子承心中也有了数,那个人...或许并不是卫宗泽,而是被邪祟附了身。
金子承这几日,思前想后,都觉得自己出现在梁国,是不可能的事。
赵冉草并未限制他的活动,他出门去了一趟茗天楼,还调了些银子,吃了梁国醉虾。
肯定了他确确实实是在梁国没有错。
本想寻卫宗泽问个清楚,只不过他都在准备婚事,很少出现在赵府内。
之所以,觉得卫宗泽是邪祟附身,是因为他偶有碰到过,卫宗泽眸子发了红光,似乎在自说自话。
“回掌柜的,是卫小侯爷身边那个书童萧九。”
...怎会是他?
难不成他们主仆二人皆被邪祟附身了?
这常家的书册之中,所记载的邪祟附身的这眸子与神态举止,便是卫宗泽一副模样。
常家子弟即便不继承常家衣钵,也是要学习之茅山之术的。
他虽化名为金子承,却也逃不了本家是常家。
书童萧九好像并未有什么奇怪之处。
不过,或许是他未观察仔细。
说来也巧,常君颐同这金子承也颇有些渊源。
金子承原名常子承,他爹本意是想让他游历各国,学习道行之术,日后能继承常家氏族的衣钵。
没想到这儿子在经商上面感兴趣,他也只能拿另找他人继承道行之术。
北国的氏族同梁国的不同,只要身份符合便可入选常家掌事。
常君颐虽与金子承是表亲,却依旧能继承常家氏族,而对外他们都是常家公子。
“掌柜的,还有一件事。”
“大勺,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掌柜的...那个府衙...派人围住了....醉香楼。”
“什么!大勺,合着你方才同我说什么来着,没情况,这叫没情况?”
金子承真想将这傻大个给活刮了,下油锅里头炸。
他那醉香楼,日进斗金,这关一日,可是少一两金子。
这日子该怎么活?
金子承一副受伤的模样,垂头坐在木椅子上。
“小七呢?”
“这...我也不知道小七公子的下落。”
小七在醉香楼里也只是富家公子体验生活,做了几回小二。
自从被钱家那个小姐责骂了之后,便好像鲜少时间来醉香楼了。
大抵在陛下下令之前,便离开了南国,去了北边。
“罢了,罢了,你先去给赵二小姐下厨去,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这掌勺的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为何他要去给赵二小姐掌勺。
赵二小姐不是在梁国么?
金子承接收到掌勺狐疑的眼神,从木椅上起身,踹了他一脚。
“本掌柜让你去便去,哪有这么多废话。”
掌勺的随即跑了出去,这掌柜动怒同客官动怒又是不一样的,他这个月的月钱还没有结。
金子承的抠门之处与赵冉草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他的月钱,掌勺做事自然也是要麻利些才行。
“赵二小姐,合作之事可否详谈?”
赵冉草靠在外头的窗前看戏已有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了醉香楼目前的处境。
“看来长孙狄卿是看上了你那楼。”
所谓树大招风,这醉香楼这些日子进的银子,这京都又有谁不眼红。
只不过,长孙狄卿会有这般举措,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今若是要同他详谈合作之事,为时过早。
赵冉草绕过窗子,进了屋,金子承亲自为她斟茶,也算是合作的诚意。
“同子承兄的合作,还是待我成亲之后再说吧。”
“你真当要嫁给现在的卫宗泽?”
若是卫宗泽如今被邪祟附身,这赵二小姐....
“子承兄,你这话是何意?”
难不成他也看出了宗泽的异样之处?
“我的意思是...倘若你还对...旁人有情,成婚之事不用如此操之过急。”
旁人,上官烨?
她在矮树下求上官烨放过她,只不过是想试探他,那所谓的情,她也不知如何有理由再坚持下去。
李漫雪曾差人给她一份信...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李漫雪一直寻找的人是上官烨。
至于上官烨与自己,或许是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便轻易走到了一起,这般也忘得轻巧。
总之,眼下嫁给宗泽,对谁都好。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
这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夹着沉重在里头。
赵冉草现在神情与金子承得知自己醉香楼被封时的神情是一样的。
金子承也不好在说什么,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道:“只愿二小姐,日后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