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之中,极为安静,静的连躲在草垛下那老鼠吱吱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景欣面色苍白地坐着,却像是听不到一般。
“公主,你曾问过我,想要这人间繁华,还是自由……”
花楠的语气之中多了几丝悲凉,若是当日他便应了她的情,他们兴许已经在游山玩水,好不快意。
“花楠,你先回去,皇兄答应让我在廷狱中待几日,便会应允你入我公主府,做我的驸马,多等几日便好了。”
身上细碎的伤口在隐隐作疼,皇兄从未骗过她,此次也定不会骗她的。
只是景欣不知道的是,景辰打算的事让花楠陪葬。
景家得了北国的皇位,北国多数贵族不同意。
景辰能成为北君的原因,除了赵哲安当年深得民心外,更重要的是其八十万的大军在北国京城驻扎,若非如此,景辰即便是赵哲安的亲儿子,这皇位也轮不得他来坐。
此次的神火,牵连之深,并非是他们二人所能想的清楚的。
“公主,明日子时,同我离开。”
花楠声音低沉,狱卒的脚步声毕竟,尔后,他面色沉静转身不再看景欣。
他未同她说清楚景辰的算盘,也未同她说清楚自己的感情,只是告诉她,明日他们再次相见的时间。
花楠希望她能够明白,他的心不是铁做的,其实他早该听了苏翌的话,没有顾虑地应了她的情。
如今,这祸事多数是由此前一步步走来的。
站在御前的苏翌突然打了个喷嚏,引得景辰一阵关心:“苏宰相可要注意身子!”
在苏翌的耳朵里,怎么也不像是君王的关心,更像是威胁。
怎么?难道这北君开始想要对付他不成!
若真是如此,这是一件极为荒唐的事,他苏某人虽是半魔之身,好歹也是真心为北国国事操劳的,景辰这个小兔崽子此举,可真是要伤了他一代良臣的心了。
心中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开口的一句:“多谢皇上关心!”
“朕看着时辰也差不多,让花楠进来见朕。”
苏翌挑眉,唤住了即将出去的太监,道:“左右本相在此也无事,便帮皇上传唤花楠吧。”
景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苏翌何时变得这般积极了,这要是放在平日里,别说帮他唤个人,就算是推个门也需他开口半日。
坊间有一句话,说的便是当朝宰相的脸,那就是北国的脸。
意思不仅指的是苏翌的地位之高,更重要的是他的脾气拽,犹如同当年北国对待南国、昭国一般。
苏翌移步出了殿门,不知花楠在廷狱如何。
景辰要见人,花楠又未归,也只能让这假花楠前去觐见北君了。
也就是这个空档,一个暗子悄悄入了殿。
“皇上,这常家老爷已暗自勾结北国贵族,想借神火一事作乱。”
景辰听此消息,拿着折子的手微微用了劲,若非这折子硬,不然定会被景辰撕碎。
好一个常家,娘亲在北国之时,便告诉他景家的形势,常家向来视景家为眼中钉,只是景辰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想借着此事生事!
他知道娘亲的骨子中虽恨着景家,却依旧是以景家为荣的。
景家同常家的较量,从未停止过——
染家军一众并非真正隐居山林,而是借着归隐山林的噱头去寻找龙都的踪迹。
景辰有时虽对这偌大的北国有一丝丝的无力之感,但还是努力在做一个明君。
“皇上,这人本相便放这门口了,府中还有要事,本相告辞。”
“有劳宰相!”
凭他半魔的修为,早就听到了殿内暗子同景辰说的话。
常家?苏翌觉得自己也得回宰相府去会会。
毕竟这怀中还有他出门前府中管家递上来的熨金拜帖。
花楠从廷狱出来的及时,在假花楠入殿之前,将其拦了下来换回了衣物。
……
宰相府——
常家二叔已候着苏翌多时,他虽是常家掌事的,却也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扳倒景家,更主要的是那费脑筋的事,他向来一窍不通。
他此次来寻苏翌,只是为了一件事——求亲。
婉婉的婚事,不可再耽搁了。
这些日子,常家二叔掌握了京城之中所有未婚公子的消息,正打算一个个登门拜访。
而第一个在花名册上的男子便是北国权倾朝野的宰相!
传闻中的苏宰相虽然有些恐怖,但也不失为能护着婉婉的权臣,他硬着头皮来,做了不少准备,尤其是被苏翌赶出去的府邸的准备。
“苏宰相!”常家二叔一见到苏翌,这双眼像是见到了猎物一般发着光。
“不知常掌事有何要事寻本相?”
苏翌心中所想的是常家想拉拢自己,从而推翻景家。
只见常家二叔围着苏翌转了几圈,这目光之中异样让他蹙起了眉头。
“宰相一表人才,可是有喜欢的女子?”
“常掌事,此话何意?”
常家二叔一开口,不仅让出乎了苏翌的意料,还成功让他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宰相已年方二八,就未想过娶个女子伴在左右么?”
“……”
“常掌事,有话不妨直说。”
“我们家婉婉……同苏宰相,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苏翌嘴角微抽,额间冒了许多黑线,他本以为常家的人来,是想拉拢自己,没想到竟是来同他说亲的。
这北国京城里谁不知道常家小姐,姓常名婉婉,是个有名的痴傻女子。
“常掌事,若是没有其他的要事,本相便先处理公务了。”
“苏宰相,我们家婉婉…”
他们的婉婉除了脑子不好使之外,这样貌身材怎么说都是在京城圈子里排上的号的。
苏翌摆了摆手,示意让一旁站着的侍卫将常家二叔丢出去。
聒噪!
就凭那个痴傻女子,还想做他的正妻,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常家二叔倒是提醒了他,人生在世不长,兴许还是得要找个女子好好过日子。
在权位边上呆的太久的人,似乎想要找个心怡的女子,并不简单。
另一边,常家二叔摸着鼻子灰溜溜地划掉了花名册上的第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