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免礼吧,今儿朕身体不适,这早朝来晚了些,不知诸位大臣方才在谈论何事,竟说的如此起劲,朕也想知道一二。”
北堂烨眯起凤眼,扫过下列的老匹夫们,这些人之中,定有赵国、吴国的细作,对那些潜藏在梁皇宫里头的宫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杀令,但是这些人,明面儿上看都是国之栋梁,让他如何下手诛杀。
穆丞相出列,恭敬作揖回禀:“皇上,方才,众臣议论所言不过是因为您将那醉花阁里头的姑娘带回了皇宫。”
他这一开口,不少大臣的心凉了些许,生怕北堂烨顺藤摸瓜问那何人先挑起的头,不管那挑头之人,无心还是有意,定会被重罚,而附和的人也必定受些难。
这穆家与北堂皇室同为连枝,这丞相无疑是北堂烨那边的人,日后他们议事还是避着丞相为好。
不过,事关皇家,大臣们忧虑也是极为正常的事。
北堂烨一手扶额,侧卧在龙椅之上,另一手摩搓着大拇指所带的玉板指,神情像是慵懒的猫儿一般,悠悠开口道:“哦,朕不过是寻个乐子,也碍着诸位大臣的眼了么?”
诸位大臣额间冷汗直冒,这还未免礼起身多久,也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道:“臣等不敢!”
“朕看你们胆子大的很!”
看似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臣子们的手开始哆嗦了起来,纷纷心中生怕下一瞬,侍卫们便会从大殿内拖出去一具尸体,这也算是宣政殿中常会发生的事。
不少老臣们受不了这胆战心惊的刺激,便纷纷辞官了去,剩下的这些大多身家性命掌握在上头那位手中,不敢辞…不敢动!
“都起来吧,穆丞相,这事你怎么看?”北堂烨挥了挥手,后将视线转移到了穆禹哲的身上。
穆禹哲沉思了片刻道:“皇上正值年少,不过是区区一女子并无大碍。”
丞相这话一出,朝堂一阵唏嘘,他可知那醉香阁里的女子是何人?
那是羡王的女人!
坐在尊位上的老元臣握紧了木椅把,被气的面色僵硬,说不出话来,许是穆禹哲再说几句,恐有归西之兆。即便是女人如衣袍,这兄弟同穿,实属荒唐,北堂皇室的脸可都被这北堂烨给丢尽了。
最关键的是皇上当年在羡王的棺木前,起了誓,三年内不纳妃,如若不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女儿们早就嫁了出去,何苦都为了北堂烨熬成了老姑娘。
北堂烨瞥了一眼那雕花木椅,摆了摆手,让侍卫连人带椅一并抬了出去。
这老东西,多在这朝堂上听上片刻,恐性命堪忧,他这也是为了他好。
“朕觉得丞相说的有理,诸位大臣有何意见,一并说出来让朕听听。”
堂下一片寂静,无人再说半句话,连那老元臣都被抬了下去,这……这让他们如何再敢继续说。
“若是无旁的事要奏上,就退朝吧。”北堂烨揉了揉太阳穴,他也要回寝宫休息去了。
穆禹哲拿着玉牌再次上前,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道:“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丞相有何事等退朝了,来朕的御书房详谈吧。”
北堂烨示意风齐宣了退朝,看着下面的人,他这头疼得紧。
只听内侍总管对着堂下大喊一声道:“退朝!”
北堂烨的轿软便入了大殿,在一阵恭送声中扬长而去,穆丞相一道在后头跟着,一盏茶后,轿软便到了御书房前。
男子下了轿软,抬眸瞥了一眼寝宫的方向,却被一红色身影晃了心神。
小太监正要推开御书房的门,却被北堂烨制止,宫人们带着轿子退出了三丈外。
北堂烨收了目光,将视线转至他这丞相身上:“舅叔有何事,便在这说吧。”
穆禹哲神色纠结,最终还是道出了口:“府中藩地的药草已用完,臣……”
“无碍,皇宫之中还有些,舅叔可去太医院调用些。”救命的药草,他其实可以不用向他禀告的。
“多谢皇上。”
“舅叔客气了,朕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好!”
穆禹哲眼中泛这泪光,药草是那个女子的命,这两年若不是北堂烨,她兴许早就离他而去了。
犹豫片刻,他突然道:“还有一事,臣虽不能干涉皇上之乐,但是那女子身份可疑,臣调查多日未果,望皇上多加小心。”
“舅叔多虑了,不过是一女子,没有那本事,再说,朕留她在身边,也不过是……”
想要寻得沉香宝木,灭了赵国与吴国,一统三国,仅此而已。
穆禹哲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北堂烨是个有分寸的人,他虽是大梁的丞相,也是北堂烨的舅叔,这些年,大梁的一日不如一日,都说梁皇残暴无情,杀人如麻,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个孩子身上所背负了什么。
这个帝位,也算是他一手将其推上去的。
当年的局势紊乱,先皇想立羡王为储君,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北堂烨比羡王更适合成为梁皇。
三国之争,仁义之人,终究会成为败者,他不允许先皇拿整个梁国去赌。
北堂烨入梁京城之时,先皇早就知道这儿子是头猛虎,压根不想迎他入京,藩王入京,日后夺位之事,便已然会成为定局。
是他这舅叔穆禹哲擅自打开了京门,将其迎入相门,待先皇离世,穆禹哲便成了送他登上帝位的一把手。
虽说与这舅叔关系疏远,但北堂烨知道他一定会帮他,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连鬼手都救不了的女人,需要靠他藩地一种特殊的草药吊着续命,却不是他北堂家的舅母。
若是有机会,北堂烨还真想见见那个比他舅母更得穆禹哲欢心的女人,他把她保护的太好,连他也调查不出来任何东西。
都说英雄不过美人关,穆禹哲也算是能够叱咤朝堂的人物了,竟也会栽在女子的温柔乡之中,真是可惜。
北堂烨再次瞥了一眼那寝宫前的红色身影,不知在深思什么。
都说是羡王的女人,真当是这样么?
顾凉草,你真当是那个人的女人么?
沉香宝木,你可知其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