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让太白忧心之事,早就在暗地里进行了。
顾凉草知道来晏城是做什么的,想离开北堂烨的视线一刻,同她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她并未走那行宫的大门,而是换了一身婢子的衣物,悄悄从后殿潜了出去。
梁行宫的守卫,基本都被调度去保护花车上的北堂烨了,故而没有此前森严。
金露躲在一处树后,亲眼见着顾凉草鬼鬼祟祟地出了行宫,她嘴角微扬,也没有多加阻挡,只暗自转身,当做什么事都未发生了去。
这女人,图谋不轨,正好也可让皇上看个清楚去。
大街之上,喧闹声甚重,顾凉草捂着耳朵,正准备往赵国行宫的方向去,这脖颈之处传来些疼意,两眼发昏昏迷了过去。
百姓们的目光多数围着那花车的队伍,倒未注意旁侧发生了什么。
那带斗笠的蓝衣男子,像是扶着自家娘子一般扶着顾凉草,慢慢移步到一辆马车前,只见,那马车上赫然刻着一个吴字。
男子低声沉眸道:“将人先带回吴国行宫,其余的事交给地虎。”
“是,王上。”
马车随即驶离了人群,往那吴国行宫去,如今这赵国公主在他的手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本想着让她怀了北堂烨的子嗣,他便可用她一人来要挟赵国、梁国这两国,没想到老鸨娘竟如此没用,被北堂烨盯上,害死了不少窝点的弟兄们。
可惜他为了打掩护杀了北堂羡的寿太傅,若不是留着老鸨娘的命掌管梁京城的醉花阁,他早就送她下黄泉了。
如今计划有变,北堂烨虽将她置于枕边,但依旧防着她,她无了用处,沈君泽只能换一计来对付北堂烨。
晏城城主好男色,在晏城境内,他的容貌虽为上乘,但终究是逊色于北堂烨稍许。
依着晏欢那德行,他在晏城势必讨不得上风,加上他乃堂堂吴国国君,更不屑用美色来讨些于他而言无用的东西。
这天下都将会是他的,区区晏城,他还未放在眼中。
当年若不是北堂羡愚钝,他也不会杀了他,那个男子,本是可以做他的自己好友的,就是为了死守沉香宝木之事,才让自己动了杀念。
没错,两年前的梁国羡王在赵国境内死于他之手。
于他而言,无了用处的人,死不足惜。
当吴国马车抵达吴行宫之时,沈君泽正身在城主府,候着花车游行归来的北堂烨。
晏城的花车之行,并不是接风宴的一项,而是晏城的祖制,一国一会一轮流。
上回花车游行是上一任赵国君上,想必若是下次,应该是吴国了。
如今三国的帝王正处年轻气盛,花车坐着从另一个角度看是比命长。
目前,三国局势之中最有优势的应当属是吴国,吴国地处北边,吴国将士各个高大英勇,是南边不能敌的。
但是北堂烨手段了得,计谋老练,用兵之计在足智,并非足力。
梁国虽因羡王一事,伤了些元气,但经过调养,假以时日是能够同吴国匹敌的。
赵国本就国弱,这些年来虽同吴国交好,一直往附属国的方向发展,司马文昭如今刚登上君位,也不知这日后赵国是否能改变这尴尬的局面。
……
城主府,在众人夹道欢呼中,北堂烨下了花车,他抬眸赫然看见一个大大的喜字,面上阴沉,熟悉他的婢子侍卫们都知道,这是皇上动怒的先兆。
晏城城主能够识相些,或者是他们皇上能够隐忍些,这一劫恐是能过的。
抢夫一事,北堂烨是不知晓的,他平日里政事繁多,对这儿女八卦没有那么多的兴趣。
“北堂烨,本城主等你许久了!”
北堂烨抬眸,一女子头顶着凤冠入了自个儿的眼帘,这女子甚是嚣张,胆敢直呼他的名讳。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蠢货……
男子淡淡开口:“城主这身是要与朕拜堂?”
“既然被梁皇看出来了,那便随本城主行了这礼如何?”
晏欢将步摇换成了凤冠,如此想必是更与他相配。
沈君泽混在宾客之中,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时不时摇了摇手中的茶盏,这茶固然香,但始终没有他琉璃盏中的人血味道鲜美。
这出抢夫的好戏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晏欢只是单纯好男色,没想到在北堂烨入城的第二日,在这接风宴上,她来这么一招,看来也确实不是俗世中的女子在意这脸面。
北堂烨的脸黑的厉害,太白隐隐觉得自家皇上有些不对劲。
“晏城城主倘若真得想同朕成亲,何不等到朕会面了赵国新皇之后,随朕一块儿回了大梁,做朕的皇后?”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晏欢心中雀跃,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将这晏城的大小事物撂下,而北堂烨心中则想的是,他该如何在半路上将这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以此泄他心中怒意。
若是那个蠢货能对他起那非分之想,他定如她所愿,但是其他女子终是不行的。
他在众人面前说这话,也是在心中思忖了片刻的。
也算的为自己谋求了一道平安福,无论如何他都得要活着回梁国。
皇家的铁骑不能脱下铠甲,如此便没能入晏城,因为太过招摇定会惹来是非。
晏欢满眸子的笑意,让北堂烨蹙起了眉,如此媚笑,却不如那个妓子。
他的满心满眼中想的终究是是那个蠢货。
……
顾凉草在吴国行宫之中醒来之时,看到蛮夷模样的吴国侍女,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窖一般,两年她逃过了吴王的婚事,没想到又被人虏到了吴国人这里。
“姑娘,王上有令,你且将这身衣物换上,待日落之时,随地虎大人去城主府赴宴。”
“什么?!城主府?”
不行!她绝对不能去城主府。
顾凉草不知道为何心中觉得若是北堂烨看到她,定会杀了她。
正当他准备反抗之时,地虎出现在她的面前。
“文凉公主,属下还是劝您顺着王上的意思来。”
“怎么会是你?”
她认得他,在醉花阁那个人的身旁……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