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的梁国皇宫中,凄凉的惨叫声冲破云霄,有人在嘶哑地哭喊着,像是受了什么酷刑一般。
体态龙钟的妇人,身着宫装,一脸褶子,神情阴冷,像是从冥界之地爬出的恶鬼。
她端坐在刻凤的木椅上,头上带着梁先皇赏赐步摇,这一晃一晃的,不知想迷了谁的眼。
旁侧的婢子已然奄奄一息,鲜血淋漓了她的后背。
“方宸,你可看清了这贱婢。”
“回太后,下臣看清了,确实是这个女子私通那太监。”
方宸手微抖,盯着那女子,生怕她开口道出了实情,同她私通并非是旁人,而是他。
这老妖婆的狠毒丝毫不低于北堂烨这个暴君,北堂皇室尽是草芥人命的货儿。
婢子的眼神盯着方宸,没想到他会舍了自己而独身事外,现在的她,已然也没有了力气开口去指认他。
她会先下了黄泉,在那路口等着他,如此男子,定然不得好下场,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她终究是明白了北堂烨说的异族之心可诛。
若不是陷入他的甜言巧语中,她也不会落到这个被杖责身亡的下场。
方宸垂眸,一直未敢看那躺着地上的女子,他心中有愧,只想着待她没了那口气后,会悄悄为她选个好棺材,好好安葬了的。
像宫中这般犯了错被打死的宫女,最终那破旧草席与乱葬岗才是她们的归宿。毕竟是算自己的女人,他这般已然是有情义了。
太后脱下了那点翠指套,放在桌案上,后有按了按自个儿的太阳穴,她有些乏了。
那女子没了气息后,便被侍卫抬出了七喜殿,老太后相当后悔让自个儿的殿里沾了血气,虽这事在她如花似季的妙龄没少做过,但是岁数大了,又在太院待了两年,这佛音还是听进去一二的。
方宸是个懂眼色的人,随即走到太后的身后,半蹲着为她按了起来。
“方郎,抱哀家起来,这椅子太硌人,哀家不舒服。”
“是,太后。”
自打回宫以后,她其实寡欲了不少,只留了方宸一个男宠,岁数大了,玩不动了,更主要的是北堂烨私自下了令,不想她晚节不保给北堂皇室招了污名。
“太后今日想玩何花样,下臣正准备了几招。”
老太后嘴角微勾,拉扯着方宸的衣襟道:“就数你最鬼精。”也就数他最得她的宠。
虽是大白日,那寝殿里头帐幔便被解下,那帐幔料子是波斯国进贡的,丝滑无比,轻轻一勾,便能解下。
几番过招后,老太后没了力气,方宸本也懒得弄她,却被老太后缠住了手脚。
老妖婆嘶哑着嗓子,声音中带有疲惫道:“北堂烨如今在晏城,哀家……已……联络了旧部,此次他如若能回宫,也定是奄奄一息。”
方宸抽了一口气:“太后难道不怕那皇家铁骑,出梁关之时,那铁骑将我们的人杀了个干净,太后……不记得了么?”
“方郎,那次是哀家失算了,此次,定不会让北堂烨有机会给逃了去。”
她想要北堂烨死,从太院回宫的那一刻,她就是决定要与他相斗,为羡儿报仇雪恨。
北堂烨那副皮相同他母妃一般,生得勾人,若将发丝放下,定同那女儿家看着娇嫩,听闻端侯祝顺就喜欢这般男生女相的男儿,待那时,她派人挑断其手筋脚筋,丢到侯爷的榻上,让他日夜颠倒受辱,北堂烨落得此等下场方能让她真正解了恨。
“那下臣,就祝太后,能得尝所愿。”他伸手细掐了她的脖颈下处,让太后不禁颤了身子。
“哀家…有时在想,若是方郎要杀哀家,在这床榻之间,许是最大的机会。”
男子的身子微顿,停下了动作,他的眸子深了些许,她说的对,这个时候确实是动手的好机会,但却不是一个脱身的好机会。
“你停下做甚?哀家还未过够瘾,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在方郎这朵牡丹下死……”
“下臣不会是那惑主的妖媚,梁国没了北堂烨,还得仰仗您坐镇。”
男子本想抽身,奈何被妖婆缠弄不放,如此也只好继续同她过招。
那婢子死的可惜,她那身细皮嫩肉花了他不少精力去养着,这老妖婆,他迟早杀了其解恨。
太后同端侯祝顺一同谋划杀北堂烨之事,他得尽快用暗碟传给王上,这几日牺牲色相,能换来这个消息,也是没白牺牲。
……
晏城的雨还在下着,像是得了什么冤屈,止不住泪一般。
太白看着案桌旁的帝王,觉得他病了,病得不轻,北堂烨时而傻笑,又时而叹着气。这样的日子已持续了两日,若不是他博学多才,知道这是他们这皇上思春了,不然非得请楚太医来为皇上看看病。
“太白,这雨为何下了这么多日?”
这两日,他每每潜进那女子的屋子,总是一身池子水和雨水,将他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搅弄没了。
夜夜这般,他真怕自己的龙体受了风寒,都说病来如山倒,他可不能倒。
太白嘴角微抽,这话他可回答不上来,老天要下雨这事不归他管,要问也是得去问国师。
不过,这多雨之季,若是引发了洪涝,这百姓的苦也就开了头,洪涝之后,庄稼颗粒无收,该是饥荒或是疫病,身为帝王要忧心之事太多。
“皇上,许是晏城干旱太久,便多下了些。”
去年晏城确实是大旱,若不是三国鼎立援助,是撑不过去的,这大雨也是如此。
被北堂烨伤了心的晏城城主,还未走出难过,又陷入了洪涝的忧愁之中去了。
吴江水已冲垮了一个坝,三国帝王均在晏城内,她之所以有意隐瞒汛情,一是怕造成惶恐,二是她相信她晏城的城卫能抵挡了这天灾。
“城主,要不还是通知各位国君撤离晏城,以保证……”
“不必,阿安,这历年来晏城从只经历过大旱,此次这雨不过只下了几日罢了,本城主相信城卫们定能抵住那吴江水的。”
晏欢嘴上虽说着相信,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