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星节尚未结束,苏翌便匆匆带着千婉婉走了,生怕那罗星魔刹会改了主意。
毕竟他作为过来人,明白家在国面前不值一提这个道理,罗星魔刹为了大业娶他的媳妇,这件事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于是,逃是连夜逃的,连细软都未收拾,他们便逃去了猨翼山。
此处山川草木,还是非常适合养胎的。
山上有个小木屋,也不知是哪位好心的仙神造的,不过,反正眼下未有人,苏翌决定先带着千婉婉先安住了进去。
……
离天罚之期还有三日的时候,千夜香消失了。
卿鱼把千魂宫上下都翻了个遍,饶是没有寻得尊上的踪迹。
她有些慌了……
但潜烨比她更慌,这些日子,他总能感应着她的魂力在慢慢一点点地淡去,如若会这样,他便不会强迫她用那子母草怀了这孩子。
后悔在此时显然是没有用的了。
“她会去何处?”寒珂的声音依旧冷,像是从刺骨的寒川里踏冰雪而来。
“孤不知。”
隐雪岛没有,千魂宫也没有,西方天大大小小能藏人的地方,他都寻了过去,无一处有她的身影。
千夜香便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令他的心揪紧了。
“白玉棋子还在,她断然不可能出这方话境。”
她的师傅定是觉察到了什么,躲了起来。
“可有寻过浮游之境?”
“自然。”
除却千魂宫,他第二个寻的便是君颐尊神的浮游之境,那君颐告知她,尊儿晨间去过一趟,拐走了他的几壶酒,便不见了人影。
潜烨听了,更为着急,因她怀着孩子,平日里他都不敢让她多吃果儿,更别提是酒了。
他不知她会在何处,也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
这份迷茫的恐惧,在心头强散不去,饶他九重天的帝君,冷面无情,也镇定不了。
往日里遇见狠恶的异兽的沉着冷静,全然消失无踪了,那不是异兽,而是他的尊儿,他又如何能冷静。
这一边,千魂宫急的团团转,另一边,千夜香在浮游之境喝酒喝得畅快。
“尊儿,你还是少喝些。”
千夜香的眸子浮起一层薄雾,不管在局内还是局外,这君颐还是君颐,没有什么变化,虽对卿鱼有所图谋,但还是对她极为真诚友善。
“本尊自有分寸,这酒儿愈发香甜了,君君,凭你的酿酒技术,我也安心将卿鱼交给你了。”
君颐老脸一红,这些酒能骗来一个媳妇,也算是值当了。
千夜香并未去别的地方,她之所以让君颐撒谎骗过潜烨,也是想自个儿静静。
这几日,肚子中孩儿总是踢她,惹她不适,但更令她不适的是午夜梦回时,那个说会爱她疼她的男子带着天雷劫,惩治她,逼她入轮回时的场景。
有些结,终究是过不去的。
对潜烨的感情,她信,但也怀疑。
那是有了孩儿后的脆弱,女人总是会多想的。
她因那梦魇开始想着潜烨此世对她的图谋是为何?她知道他去过隐雪岛数次,见那寒珂数次……
“尊儿,本座看你这孩子也快生了,届时你自个儿来本座的浮游之境里头挑几样宝贝,权当贺礼了。”
“嗯。”
千夜香笑了笑,拿起酒坛又喝了几口。
酒是甜的,心是苦的。没有人知道,这五世的爱恨情仇有多心累。
原来,情,确实是个劫难。
甘之如饴,又百般悔恨的劫难。
她也不清楚自个儿在矫情什么,只是不想面对一些事情,醉了也好,醉了也罢。
君颐将她送回去的时候,潜烨正颓然地蹲坐在千魂宫的主殿之上,他手中拿着的是玄镜,正寄托于那镜子寻找千夜香的踪迹。
见君颐手中的人儿,他神情一滞。
“尊儿……”
潜烨小心翼翼接过那熟睡中的千夜香,两颊泛红,浑身酒气,定是喝醉了去。
“有劳尊神了。”
“无妨,本座此前诓你,是尊儿之愿。”
“嗯。”
他虽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何事,但是隐隐觉得事儿还是挺大的。
“如今尊儿有孕在身,你还是多留个心眼。”
“多谢尊神提醒。”
“……”
君颐未有同潜烨多说什么,便去寻了卿鱼,那丫头自随他去了一趟凡间,胆子愈发大了起来,他得好好教训教训,日后娶回了浮游之境,怕是压制不住着母老虎的。
主殿静极了,偶尔有风儿吹过,红纱扬起。
潜烨看着那女子的睡容,心中大石落了部分,他轻轻将她放上了榻,握住她的手,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全数都给咽了下去。
他又何尝不懂她心中所想……
还有三日,他定会带她出去的。
话境之中瞬息万变,一些场景在慢慢吞没原本的东西,乱魂之力在蠢蠢欲动。
上一世,乱魂是因魂尊而放出,这一世,即便千夜香不出主殿,那乱魂也悄然而出。
当年六界乱魂三日,而第三日才是魂尊受那天罚雷劫之日。
寒珂站在魂洞之口,犹豫一二,最后,还是行了那放出异魂之事。
西方天瞬间被黑幕遮住,睡梦中的千夜香猛然睁开眼,下意识用手覆住了肚子。
“尊儿,无事,有我在。”
潜烨将她搂在怀中,她又梦魇了,即便是醉酒,当日的心结,还是未能放过她,她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的。
“阿烨,不要伤我,不要伤我们的孩子。”她的衣襟被冷汗打湿,潜烨抚着她的后背,小声道:“尊儿,那是梦,那是梦!我定不会伤你的。”
千夜香慢慢回过神,瞳孔恢复了常色后,转而看见殿外的阴沉。
“阿烨,那是?!”
是异魂,如此熟悉!
异魂一出,她便离那天罚雷劫不远了。
女子的神色有些慌张,慢慢有些失控:“你是不是要杀我了……是不是……”她抓紧了潜烨的衣袍,“回答我!”
“尊儿,我没有!我定不会伤你的!”
潜烨见她此状,只能施术,让她又睡了过去,他抬眸望那那方阴沉,便知道又是那个疯女人在作妖。
寒珂玄女一日不死,他与尊儿便没有安生的日子过。
自从他体内魔龙觉醒,他便再未修那神道,而是修了那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