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廉仁对上江枫的目光,心中愧疚难安,不敢直视江枫的目光。
说起来,江枫也是荆家的人,只是……是他之前的行为太过霸道,导致了现在二人之间尚且有些隔阂。
不过经过此件事情,倒是让他看清楚了不少事情。
“无忌,扶我一把。”
荆廉仁被荆无忌扶着颤颤巍巍起身,纠结地攥了一下手中的三棱狮子头。
“江枫,是外公对你不起。”
“今日之事,外公……分外感谢!”
荆廉仁低下高傲的头,一时之间老泪充盈了双目。
囡囡的儿子,比荆家任何一个都有出息,如果当初囡囡没有离开家,如今他也应该是一个含饴弄孙的普通老人。
而不是这般,操持着荆家的大业,一刻不得停歇的家主。
他撑着这口气,太久了。
今日,无忌的做法,他很满意!
或许,该是让这些孩子撑起荆家这片天的时候了。
江枫看着眼前的老者身影单薄,冰冷的双目微微闪动,冰冷点头道,“既已没事,我就先走了。”
这个外公低头,倒也让人意外。
不过,荆家的事情,他并不准备插手。
江枫说完,便兀自离开,看着他飒然的背影,荆廉仁站在空荡荡的院子良久,最后黯然叹息一声。
或许,江枫心中还是无法接受他这个外公吧。
不过!
“无忌,四大家族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如今你让下面的人做好准备,不出意外,三日之内那些家族必定反扑!”
“是!”
云逸庄园迅速重建,荆家众人严谨以待,结果三日之内,整个江都省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邵家,邵峰躺在床上,双目阴沉地望着眼前打探消息的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的意思是,上头的人说让我们别动荆家了?”
他们费尽心思,给温家下跪当畜生,最后林家背后的官方,李家背后的兵部,欧阳家背后的掌权者,竟然统一口径,让他们别去和荆家作对了?
开什么玩笑!
如今四大家族的家主,一死三废,早已经和荆家不共戴天了,他们让他们安然度过余生,也要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邵峰当即联系了欧阳南和李殚惊,下了最后的决定。
上山请温家!
既然上头的人不敢动荆家,那他们就让温家这个庞然大物去对付荆家!
这断手断脚的恨,他们必须让荆家那些王八蛋十倍百倍地偿还!
与此同时,云逸庄园内也是震惊至极。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荆无忌站在床头,看着修养的荆廉仁问道。
他们严阵以待,就等着几大家族出手,结果传来小道消息,说那几大家族被上面的人严令禁止与荆家动手。
这是保护那几大家族的残余势力,还是在变相地保护荆家?
这种怪异的做法,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莫说他想不明白,荆廉仁靠在床头,双目沉沉闪烁,心中也不太明白。
说起来,上头的人是最支持那几大家族将荆家覆灭的,可是偏生此次下了这般命令。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上头的上头,有人下了命令!
可是,为什么啊?
荆廉仁摩挲着掌心的三棱狮子头,突然脑海中掠过一道身影。
难道……这件事情是他?
可是,这未免太让人惊骇了吧!
囡囡的这个儿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年纪轻轻的实力就如此斐然,身后的那些人各个以一敌万,还有……上头的人竟然会卖他面子!
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荆廉仁浑身一颤,老脸一震发红。
“无忌,通知所有的人,日后见了江枫,必须尊其敬其,切不可发生冲突,如果不出我所料,荆家未来的发展,将会让整个江都省的人震惊!”
如果江枫的能量真的这般巨大,那此次荆家只要搭上了这个顺风车,一飞冲天不是玩笑!
荆无忌看着荆廉仁激动地模样,心中暗暗猜测,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江枫这个表弟当成所谓的贵人。
或许,还是他太过浅薄了。
……
羚山,温家老宅内。
“你说什么?那群废物又上山来了?”
老者坐在实心木椅上,听着弟子传回来的消息,径自喝着茶冷笑一声道,“温千计刚愎自用,老把自己当一回事,如今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想到温千计在温家明明贵为五脉强者,偏生老拿往事说事,惹得全数弟子皆是不喜。
此次他身死,倒也算是了却了他温家一桩心头难事。
不过!
灭了温千计是一回事,打了他温家的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行了,你下去吧。”
老者挥手,弟子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整个大堂内,安静至极,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只有清浅不可闻的呼吸声。
老者坐在堂内主位,穿着金丝褂,拄着长龙拐杖,双目阴诡地扫过堂内一众,突兀地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我说,你们一个个哑巴了,旁人家的狗被打了,主子怎么着也该找找场子,怎么轮到我们温家了,这做主子的倒是先认怂了?”
他的声音尖细,格外让人难受。
下方,跪了一众人,各个面色发白,对于他口中的话,丝毫不敢吭气。
温家,不是慈善之地,所有的温姓人,对于老者而言,只不过是工具而已。
至于所谓的主子,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所有的温家人,便是老者的亲儿子,亲孙子,也都要尊尊敬敬地称呼他一声“家主”!
此刻,跪在地上的一众,便是温家的嫡系。
也就是老者口中的温家主子。
“行了,问了也是白问,你们能说出个什么好话来。”
老者怪笑一声,突然拄着长龙拐杖指了指跪着的领头人,“温从,既然你此次犯了点小错,那出山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也算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温从是一个眉眼阴戾的中年男人,此刻他却跪在地上,见了老者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恐惧,听到这话连连磕头道,“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