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陈胜男睡得正酣,房门就被人敲响了,推门一看,是二伢子杨铢城。
陈胜男打了个哈欠:“大嫂还没起床呢,不用这么早就贴身保护吧?”
二伢子轻蔑的撇嘴:“大哥在家,轮得着你保护吗?你实战能力太差,这么把大嫂交给你不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带你实战,忘掉你的花拳绣腿。”
陈胜男开口想反驳,杨铢城才懒得听,只一摆手:“服从命令。”
陈胜男怏怏闭了嘴,心里却把杨铢城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个遍,自己是花拳绣腿?那可是五个武学大家日夜浸淫出来的!
二人走后不久,杨家门口就来了乌泱泱一群人,把杨家团团围住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闫芳香睡醒了,起床,把发面馒头放在锅里蒸上,拿着笤帚清扫落叶,扫完院里扫院门口。
打开院门瞬间,被院外景象吓了一跳,立马把院门关上了,稳了稳心神,小跑着回卧房,推醒杨锱城:“相公,你快起来,咱家被围了!”
杨锱城一激灵坐起来:“被围了?什么人?多少人?拿了什么武器?”
闫芳香懵逼的眨了眨眼:“我也没看清是什么人,只看见乌泱泱一群,四五十个,跟和尚念经似的坐在咱家门口,吓了我一跳……”
杨锱城叮嘱闫芳香:“芳香,你躲到绣房去。老成改装绣房的时候,在床榻下面开了个地道,一旦有危险,你就先跑,千万别管我。”
闫芳香毫不犹豫的点头,心知肚明,自己留下来,只会成为累赘,逃跑,就是对相公和小叔子最大的帮助。
闫芳香躲进绣房,手扒着窗缝儿往外看,一旦时机不动,立马逃跑。
门开了,果然如闫芳香所说,外面和尚打坐般坐了四五十人。
见杨锱城开了门,为首一人,立马扑上来,“扑通”一声跪倒,死死抱住杨锱城的大腿,眼泪汪汪:“大伢哥!我带着大宝来给您陪罪了!”
他一开口,身后一人立马连磕了三个响头:“大伢哥,我错了!”
声音刚落,身后四五十号人都张嘴喊:“大伢哥!我们错了!”
杨锱城:“……”
闫芳香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
抱大腿的,是跟刘狱卒来找过茬儿的王风子;认错的,是假冒山匪劫过闫芳香的大宝;
身后的,应该都是王风子的手下吧。
原来,乌泱泱的一群人上门,不是来找茬儿算账的,而是送上门来当宠物的。
闫芳香推门出来,王风子猝不及防一声吼:“大嫂!”
身后四五十人立马再次三鞠躬,跟着吼:“大嫂!”
这气势,惊得闫芳香本能的捂住了耳朵。
杨锱城用力把八爪鱼似的王风子给扳开,哭笑不得:“我没打算找你们后账,你们以后别这样出现在我家门口,吓着我娘子!”
王风子向闫芳香再次施了一礼:“大嫂,以后,兰桂芳由我守着,李华生再找茬儿,我再给他烙煎饼!”
烙煎饼?什么意思?
王风子一脸请功模样:“李华生昨天上门向大宝讨银子,我这才知道大宝犯下的错,当场就把李华生给打了,替大嫂出气。现在的李华生,屁股被县令打,前腿被我打,躺也疼,趴也疼,睡觉像上刑,成了烙煎饼。”
烙煎饼,原来是这个意思。
王风子把二百两银子银票交给杨锱城,杨锱城说什么也没要,胳膊一伸,意思很明显,不留客了。
“咕噜”一声响,大宝的肚子叫唤上了。
王风子眼珠子一转,兮动了下鼻子,脸色一喜:“大嫂,我们天不亮就出发了,怕打扰大嫂休息,一直在外面坐着等,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能不能、能不能舍我们几个馒头吃?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就当是打发叫化子?人家都这么说了,若是不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呢……
闫芳香回到伙房,把一大锅馒头起锅装盆,拿了出来。
王风子毫不客气的把一盆馒头全都分给手下吃了,吃得那叫一个香,把闫芳香的厨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闫芳香自己听着假,杨锱城倒是听得挺受用的。
王风子把二百两银子银票再次放下了,龇牙一乐:“大哥,这是饭钱,您可得收下。”
不容拒绝,王风子带着手下,呼啦啦就跑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闫芳香把银票递还给杨锱城:“相公,这银票,还是还回去吧”
杨锱城沉吟片刻:“你收着吧,加上家里存的钱,在城里应该可以买处宅子了,别租了。”
闫芳香仍旧不放心:“相公,老话说的好,拿人家的手短,这二百两银子,我拿着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踏实。”
杨锱城解释道:“我大抵明白王风子的意思。他过去依赖刘狱卒打通左县令的关系,带着手下帮朝廷收税讨生活。如今,刘狱卒死了,左县令要归宁,他在衙门的关系彻底断了,市令官怕是当不成了。他来找我,一是不想树立我这个敌人,二是想求我帮他保住市令官的位置。”
闫芳香听了更着急了:“那这银子更得退回去了。咱可以不记他的仇,但也没办法帮他啊!”
杨锱城拉起了闫芳香的手:“这个忙,能帮。王风子继续做市令官,可以保兰桂芳不受屑小痞子们的欺负。至于这二百两银子,本来就是李华生买你命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咱花,天经地义,不用愧疚。”
好像,是这么个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