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牧裔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眼前之人,跟阿漓有着青梅竹马之情的,阿漓的师兄。
看到秋星河,牧裔下意识挡住秦漓,不叫他看见。
“打扰上神了。”秋星河行了一礼,笑问道,“请问师妹在吗?”
在很多人的评价中,秋星河是一个正直不阿,温润如玉的上仙,可在牧裔看来,这只是他虚伪的表象,尤其是见谁都挂着笑,更叫他觉得厌恶。
若不是不想阿漓更恨他,他怕是早就杀了眼前之人。
“师兄。”秦漓声音透着些惊讶,看向秋星河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你找我有事?”
“我是评委,今日刚到,听说你也来了,就过来看看。”秋星河说道,“你我也许久未见了,你晚饭吃了吗?”
“师兄等我一下。”秦漓回屋换了衣服,跟牧裔说了一声,就跟着秋星河走了。
牧裔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胸中苦涩的厉害,可连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阿漓就这么走了,就因为她师兄叫她,她就走了,每一次都是这样,谁都能从他身边带走阿漓。
秦漓跟着秋星河出来,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十分安静地餐厅,点了菜。
师兄妹二人确实许久没见了,上一次见还是百年前,幽冥道之战,等他知道时已经晚了,只看到一片断壁残垣。
“你许久未回来了吧。”秋星河感慨道,“这里变化实在太大,我许久不来,刚来也吓了一跳。”
“嗯。”秦漓看了看外面,“是挺大的。”
“没想到你竟会参加。”秋星河看到名单上有她的名字,还十分惊讶,“你对这种比试,不是一向都不参与的吗?”
“闲来无事,正好出来走走,我不参与比试。”秦漓笑道。
“你一向如此,少时在宗门,参加了几次就不参加了。”想起以往,秋星河眼里划过一丝怀念,“你跟他……”
“只是偶然遇见了。”秦漓并没有否认,“我原以为他已经入了深渊。”
“你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不劝你,只是别让自己后悔。”秋星河劝说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既然遇到了,好好珍惜就是。”
“多谢师兄。”秦漓点了点头,“等事情结束,我会好好考虑的。”
“你要报仇,我也不好阻拦,只是应该磊落些,这样倒显得你没有理了。”秋星河又说道,对于师妹报仇的方式,他一向不能苟同。
“无所谓,我报仇了就行。”秦漓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
秋星河看自己劝不动,叹了口气:“你伤势修养的如何了,你当年连服三颗冥河水,损伤太重了,这是我自己炼制的药,修补灵魂的。”
“多谢师兄挂念。”秦漓没有拒绝,接过丹药。
两人又聊起了其他的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以前,聊得十分开心,并没有注意到外面坐在车里的牧裔。
牧裔看着秦漓脸上淡淡地笑意,眼里的嫉妒藏也藏不住,只是压制着自己,才没有做出失态的事来。
一直到很晚,两人才停下来,秋星河看见外面车里的牧裔:“时候不早了,他也接你了,早些回去吧。”
“嗯,师兄也早些回去。”秦漓笑着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一上车,脸上的笑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还微微上扬没来得及收回的唇角,诉说着她刚才有多么开心,“你怎么在这儿?”
“阿漓对他能笑得如此开心,对我笑一下怎么就这么难呢。”牧裔问道,“既如此,为何不索性跟他在一起,还要跟我凑活呢。”
牧裔实在没藏住自己的嫉妒,他想杀了秋星河,在许多年前就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秦漓皱着眉看着他,神色已经冷了下来。
“我开玩笑的。”牧裔将自己的嫉妒压了下去,换了一张笑脸,启动了车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酒店,牧裔将秦漓送上楼,自己却没有进去。
“我要去见一个故友,阿漓早些休息。”
秦漓眉头又皱了皱,转身进了屋。
牧裔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他去的是一家酒馆,酒馆开了很多年,阿漓讨厌酒,因为酒毁了她的生活,可是如今,他需要寻个发泄的途径,不然会把自己搞疯。
秦漓一觉醒来,并没有看到牧裔,再想他见什么朋友要见这么久,不过也没有在意,一个人收拾好,就去十一星逛了。
十一星是她的故土,她出生在这儿,在这里长大,在这里修行,在这里遇到牧裔,也在这里遭受了嘲讽议论。
如今再回来,这里已经看不出当初的样子,有的只是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
秦漓一个人慢慢逛着,逛累了看到一家小店,就钻了进去。
小店的包子很好吃,秦漓吃了些,又打包了一些。
晚上,秦漓站在楼顶,这里以前是一片森林,第一次遇到牧裔,就是在这儿。
那时苏裳转世轮回,她去寻他,谁知走错了路,见此处被人布了结界,一时好奇就给破了。
牧裔那时不是跟谁打架,受了重伤,正在疗伤,被她的突然闯入打断,气血逆行,加重了伤势。
那时牧裔是真的想杀了她,她也是第一次用了十成力,从他手下逃脱,又伤了他。
两人梁子自此结下。
现如今想想,若不是她走错了路,因为一时好奇破了结界,或许后面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她后来也曾后悔过,也恨过他,只是过去了这么久,时间带走了恨意,只留下了……
秦漓笑了笑,没有再想下去,过去的也该过去了,只是心里的刺怎么也拔不掉。
她曾经真的恨不得杀了他,试过很多次,想尽一切办法,却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每次面对他时,都是带着恨意,对他笑更是不可能。
这么多年,一切都成了习惯,面对他时,连自己都不曾注意过自己是何表情,怕是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亦或是不耐烦地看着他。
这或许也是他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来寻她的缘故,那时他怕是也不想再见她。
或许真的不该走进去,不该再同他纠缠在一起。
可她真的……很想他啊。
秦漓看着地面人来人往,后悔自己没考虑清楚,就那么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