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几人出来吃饭,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人,都是来赏花的,就连街道上卖的东西,都是跟花有关。
“娘亲,这里。”宋柒蓝招手道。
二人过去,就看到坐了好几个人,全是宋柒蓝的好友,其中还有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看到秦漓,几人忙站起身来,恭敬行礼。
“师妹。”秋星河笑道。
“师兄怎么会来这儿?”
“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没想到就碰到了他们。”秋星河说完,看向牧裔,行礼道,”参见上神。”
牧裔摆了摆手,脸色有些难看。
众人坐下,宋柒蓝就让人上了菜,全是与鲜花有关。
“这个是这边着名的百花酒,特别好喝。”闻衠说着,一一给众人倒了酒,却给秦漓倒了茶,“师叔祖,师祖说您不喝酒,就换成了茶,这茶有安神的效果。”
“师妹,祝贺你得偿所愿。”秋星河举杯道,这些年他看着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喜不悲,现如今才有了几分往日的模样。
“多谢。”
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牧裔觉得自己成了那个多余的,一个人喝着闷酒,反正有秋星河在一起,阿漓从来不会注意到他。
酒过三巡,桌上热闹了起来,都在说着以前的往事,说着说着就扯到了秦漓身上。
“师叔祖,师祖经常跟我们说起您,说您有多厉害,还让我们跟您学习呢。”
“师兄才是师门榜样。”秦漓摇了摇头,眼底带笑。
“师妹谦虚了。”秋星河笑道,“你可是修行界千年难遇的天才,当年大家都是望尘莫及。”
“哼,那可是我娘亲,别人怎么比得上。”宋柒蓝骄傲道,“这世上除了我爹爹,谁能配得上我娘亲,你说是吧,秋仙尊。”
秋星河听到这话,却只是笑笑:“师妹喜欢的,自然是最好的,上神,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照顾师妹。”
“秋仙尊似乎忘了一件事,阿漓是我爱人。”牧裔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喝着手里的酒。
“自然,但师妹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兄妹,你照顾她,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要谢的。”
话已至此,牧裔也不好再说什么,郁闷地喝了酒,放在桌下的手一直紧握着秦漓。
几人一直喝到后半夜,一桌除了秦漓,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醉。
“凡间的酒,也能醉人?”
“花仙是我一位朋友,酒是她送的。”秋星河解释道,喝醉了的人不再掩饰,看着秦漓的眼神里充满了酸涩,“师妹,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嗯。”
秋星河一直以为,他会跟秦漓在一起,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师妹同他疏远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师妹已经离开他了。
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是心有灵犀,以至于从未说过喜欢,从少时开始,便隔着一层窗户纸,只等着将它捅破,可那层纸还没来得及捅破,她便不见了。
秦漓起身时,牧裔拽了一下,却又很快松开。
两人沿着小道慢慢走着,道路两旁全是花,只是夜深,看不真切。
“上次我们这么走,还是很多年以前了。”秋星河苦笑道,“我一直以为,我们能一直走下去。”
“我也曾这么以为。”秦漓弯腰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前闻了闻,很香。
“可惜缘分二字,谁也说不准。”秋星河看着秦漓,“还记得你当初刚来宗门时,还只有七岁,带着苏裳,两个小丫头,脏兮兮的,苏裳胆小,躲在你身后不敢说话,你像个大人一样,跟掌门谈条件,掌门知晓你是天才,只得一一答应,大家都说你心思深沉,不像个小孩儿。”
“我若是不那样,怎么活下去,苏裳那么小,总不能让她跟我一起流浪。”
“可苏裳比你还大几个月。”
“苏裳娇生惯养长大的,吃不了苦,她父母把她交给我,我总不能带着她做乞丐。”
秦漓是孤儿,被苏裳父母捡回家,没过几年他们就死了,留下她们两个无处可去。
带着苏裳做了一段时间乞丐,正好听见各大宗门招人,秦漓见状,便带着苏裳去试试。
只可惜苏裳根骨不佳,天赋也不行,但秦漓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为了留下秦漓,掌门便只好连同苏裳一起收了。
那时秦漓就像个小大人,什么事都操心,没日没夜修行,还要照顾苏裳,小小年纪便已经当家做主。
后来宗门大比,她成了炙手可热的天才,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日子才渐渐好过。
那时候,带领门中弟子历练,探查秘境,抵御魔族,哪里都有秦漓的身影,她就像不会累,不会受伤一般。
那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岁,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年纪,只把她当成可以依赖的前辈。
后来苏裳在抵御魔族时身亡,虽然入了轮回,但秦漓却原谅不了自己,她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她,便更加不要命的修炼,为了更快地提升自己,她前往最危险的秘境。
后来,她保护了很多人,却忘了自己。
直到有一天,在一个秘境中,她受了重伤,有个人替她疗了伤:“你这年纪不大,怎么如此拼命,以后不能再这么修行了,你身体承受不住的,好好睡一觉吧,我看着你,不会有事的。”
那一天,她睡了人生中第一个好觉,很踏实,很舒服。
“你从小就这样,大家都喜欢跟着你去历练,虽然会有危险,但不会死。”秋星河说道,“那时的你,好像是无所不能的,师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那时为何要跟他牵扯。”秋星河想不明白,那时她堕魔,他去找他,却发现她跟牧裔在一起,无论他如何劝说,她都不肯跟他走。
“师兄,我困在巅峰数百年,那么多年,你觉得我没有过借酒消愁,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吗?”
“你是说,你都知道。”
“我知道我不能沾酒,但对于自己的身世,并不知道,毕竟关于欢宗,我找不到任何记载。”秦漓看着手中的花,“那时说是恨他,其实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血脉,我知道不是他传播的,但却还是冤枉他,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怪我,师兄,这个世上,只有他知道,我过得很累,也只有他,会给我买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