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托气氛的鼓声终于是停了,最终的答案此时就在言旬手里,在六长老的示意下,言旬紧紧握住玉牌,一脸无奈的把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顶,众人死死的盯着言旬紧握的手,屏住呼吸,伸长脖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终于,随着言旬的手缓缓的展了开来,鲜红的颜色,映入众人眼帘,人群里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当然还有巨大的遗憾声。只见二长老沈逑的弟子,此时兴奋的差点哭出来,激动的朝着二长老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自己的授业恩师,就是一顿猛亲。
几家欢喜几家忧,其余没抽到红签的长老们,此时都不敢看自己的弟子了,真的是点太背了,什么破手,真的是。自打休云峰开始参加宗门比试,几乎每一次最终胜出的首徒都是得益于开局的红手,倒不是说凌云宗年轻一辈的强者太弱,而是实力都不相伯仲,胜负也就一两招的事情。比试就一天的时间,赢的人需要打三场,那体力就至关重要了,第一场面对休云峰,那就是福利,巨大的福利,可以节省很多体力,面对后面的鏖战,自然能一举夺魁。
此时的二长老门下,众人都已经开始庆祝了,不出意外,这届的首徒肯定就是二长老的弟子了。按照比赛规则,第一轮的比试是四组同时间进行的,相比较其他场地,言旬这场,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这场比赛注定是不精彩的,拢共就一招有什么好精彩的,不过就是很过瘾,七峰弟子就等着这一下呢,过瘾,痛快。
有几个好事的弟子,此时已经开始开盘口了,就赌言旬会以什么方式落地,手着地一赔二,腿着地一赔三,肩膀着地一赔四,屁股着地一赔五,头着地一赔十等等,有个新来的弟子疑惑的问道:“那要是二长老的弟子输了呢?”
此话一出,众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身旁的师兄弟赶紧把他拉走,别去丢人了,休云峰怎么可能赢,真的是。开盘的弟子见状,笑道:“那既然有人问,那就公平起见,要是言旬赢了,也别管什么姿势了,一赔一百,哦不,一赔一千,这样总可以了吧。”此话一出,人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哄笑声,开玩笑,只要脑子稍微正常点的,眉眼间的距离不是太开的,都不会下注言旬的,这不是赌,这根本就是送好吧。
就在众人哄笑之际,一道娇小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我。。。我赌言旬赢。”,这句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就跟炸雷一般,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娇小的姑娘,怯生生的看着众人,拿着一吊铜钱的小手,不自觉的发着抖。来人正是许平君,每一次的宗门比试她都会来,一个人安静的躲在远处看着,只是这一次,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干脆,银牙一咬,把手里已经攥得发热的铜钱丢给了开盘的弟子。
这一丢,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有几个心地善良的弟子,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道:“姑娘,你还是把钱拿回来吧,你这简直就是跟送钱没区别啊。”面对几人的好言相劝,许平君坚定的摇了摇头,引得众人惋惜非常。可惜了了啊,这丫头看着倒是眉清目秀,就是这脑子不太灵光。
一声巨大的锣声响起,比试终于是开始了,或许是为了感谢言旬,又或许是真的于心不忍,二长老的弟子,微笑的看着言旬,示意言旬先攻。言旬一看,既然这样,也不矫情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长剑出鞘,众人皆是一愣,该说不说,只听声音,这绝对是把好剑,只是等到看清了剑身,台下瞬间笑倒一片。
“言旬,你这拿的什么呀?”
“言旬你这剑砍柴都费劲吧,哈哈哈!”
“哟,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啊,拿根废铁就敢来比试了啊。”
这柄剑,剑身黯淡无光,通体锈迹斑斑,真的就像废铁,也难怪台下的嘲笑声,犹如夏夜稻田里的蛤蟆叫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许平君一脸怒容,环顾人群,发现笑得最大声的居然是田不羁,只见这货张着个大嘴,笑得小舌头都看见了。正大笑着的田不羁,忽然觉得脸上阵阵刺痛,转头一看,许平君眼欲喷火,那眼神如同两道利剑,吓得赶紧捂住了大嘴,只是浑身的抽抽,还是出卖了他。
言旬脚下一点,运起凌云渡,朝着对手就攻了过去,二长老的弟子,剑都没有出鞘,身形转换,及其灵巧的就躲开了。言旬牙关紧咬,转身又扑了上去,手上长剑飞舞,剑招频出,打不过不重要,被人耍着玩,那就有点忍不了了。
见言旬咬着牙,疯了一般的朝着自己攻来,那弟子也是十分无奈,自己真心不是想耍人,只是想让言旬能多走几招,也算是回报了刚刚那一点点可怜的恩惠,只是没想到言旬却是误会了。
剑招将至,二长老的弟子,瞅准时机,一脚踢出,只见刚刚还在猛冲猛刺的言旬,如折了翅膀的鸟一般,猛的摔到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言旬,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本明亮的眼神此时一片暗淡,无奈又不甘心的低下了头,嘴里鲜血滴滴流出,正好滴落在左臂上的宝镜上。
心里纵有千般不甘,不过在这明显的差距面前,言旬也是十分无力,他并不怨酒鬼师父,这么多年来,虽然师父没教他什么本事,不过若不是他的相救,自己怕是早死了。
人群中爆发出了阵阵痛快的欢笑声,一众弟子翘首期盼了两年,一大早来到这演武台,就等着这一刻呢,果然,休云峰还是休云峰,一招还真就是一招,毫无例外。即使剧本重复了好几次,众人依旧是看不厌,那开盘的弟子,扯着脖子兴奋的喊道:“哈哈哈,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意外?”
对方明显是有留手的,刚刚那一脚,并没有踢中要害,也没有尽全力,只是踢中了大腿,那用意其实很明显了,就是想让言旬认个输,他并不想真的伤害言旬。言旬咬着牙,挣扎着试着站起来,只是大腿上剧烈的酸痛感,却没有让他如愿,又重重的跌了下去。
就在这时,人群里,那一直看着言旬的少女,满眼含泪,大喝道:“言旬,你给我站起来!”这一声娇喝,虽然很快就被哄笑声淹没了,不过在言旬耳朵里,宛如春雷,言旬循声望去,看到满脸热泪的少女,苦涩的笑了笑,又挣扎着,想努力站起来。
原本喧闹的人群,此时竟然一点点开始变得安静,那少女一声声的娇喝,似乎是在唤醒在场的所有人,人都是善良的,言旬一次次的挣扎,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输赢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那倒地挣扎的少年,一次次触动着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言旬,站起来!”一声,二声,零零星星,到后来就是犹如山呼海啸一般的“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嘶吼着,喷发着所有的热情,因为那少年这一次并没有退缩。每次都输,每次都输得很惨,甚至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来,换作旁人,完全可以不来参加,因为根本没人在意。那少年不仅来了,还爆发出了完全的热情,他很弱,但是他却依旧站了上去,即使没有人认为他会赢,即使所有人都在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