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的话,如同几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言旬的脸上,看着身前的许家父女,言旬点了点头,手持长剑,站在了他们二人身前,轻轻地说道:“老爹,平君,这次轮到我护着你们了。”
许老汉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傻孩子,急什么,真要到了那等时候,我老头子一把老骨头了,还会怕么?”
许平君一把拉住言旬的手,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神情严肃,无比认真的说道:“言旬,无论待会儿如何,你要是能走,就赶紧走,别管我们,只要你走了,一切还有希望,千万千万别管我们。”
言旬愣愣的看着眼前神情决绝的这对父女,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比,言旬一把将女孩搂进怀里,死死地抱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门外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急急赶来的周朝阙此时心里却是无比疑惑,神秘人交给自己三千玄甲军,自己带走了三百,其余都派出去包围各峰了,怎么现在围在这小院的玄甲军看着才二三百的样子,其他人呢?照理说,其他人应该比自己都快才是啊,为什么只有这么点人,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么?
看着一问三不知的副将,周朝阙气的直想骂娘,眼前忽然闪过当初救莫问他们的红甲人身影,顿时又觉得不可能,玄甲军并非普通士兵,他们不仅装备精良,且个个都是沙场老兵。每队都是三百人,作战狠辣,且经验极其丰富,要想悄无声息的灭杀他们,那起码得要有个几千人,这红甲军看着好像威武,但是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出现,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况且调动几千人的军队,朝廷不可能一无所知的。
周朝阙抬眼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无论如何,先下手为强吧,至于消失的那些玄甲军,等处理好了眼前之事,再去寻也不迟。“众军听令,给我。。。”周朝阙话音未落,一道破空声眨眼就到了眼前,条件反射的举刀格挡开,只觉得手上一股极其巨大的力道传来,震的手臂阵阵发麻,虎口处隐隐有些痛楚。
惊魂未定的周大将军环顾四周,除了稻海滚滚,并未见有人,刚想破口大骂,忽然听见远处山坡上,传来几声炮响,只见几队血红的人马,宛如数条游龙一般,朝着自己狂奔而来,慢慢的汇集到了一起,远远看去,犹如一面血色的大旗。周朝阙毕竟是沙场宿将,见此地地势开阔,一声令下,这六百名玄甲军齐齐展开队形,弩箭上膛,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轮如蝗的箭雨齐射。周朝阙脸上冷笑不止,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成功突破这箭雨,对面这二三百人,不消片刻,必然是全军覆没。
只是这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急速前来的红甲军,不仅速度奇快无比,而且个个马术高超,这如蝗的箭雨非但未伤一人,甚至连战马都没射中一匹。震惊无比的周朝阙此时终于是知道了,对面的红甲骑兵论战术,论战力,未必会输玄甲军,甚至还隐隐的要强上不少,不过好在人数不多,约摸只有两百来人。
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弩箭攻击无用,周朝阙一声令下,玄甲军瞬间举起长枪,默契的摆开了阵型,中军四百人是一个方阵,左右翼各一百,此阵久经沙场考验,既可抵挡对方骑兵突破,又可左右翼合围包抄,一旦对方进得阵来,那必然是包了饺子,全歼基本不在话下。
为首的红甲人,手上乌黑长枪朝天一指,瞬间整个队伍速度又快了许多,后排的红甲军,弯弓搭箭,朝着对面玄甲军就是一轮箭雨。周朝阙冷冷笑着,手上令旗飞舞,玄甲军众人一脸不屑,从容的从身后拿出盾牌,护在了身前,玄甲军本就是装备精良,浑身铁皮包裹,甚至连坐下的战马,要害部位上都是包裹了精钢所铸的护甲片,小小的弓箭,想要造成伤亡,无疑是痴心妄想。
耳边一阵急促的叮当作响,周朝阙脸上刚刚爬上的得意神色瞬间变得铁青冰冷,为首的红甲人已经到了身前,这箭雨根本不是为了造杀伤,分明是为了分散注意力的。重装骑兵组成的方阵,此时犹如遭到了流星撞击一般,竟被红甲人冲倒了一片,只见那些红甲人宛如恶魔一般,先砍马腿再砍人,长枪落下,必然血箭飚飞。
玄甲军到底是沙场老兵,短暂的慌乱过后,立马恢复了镇定,刀剑相接,拼死战斗了起来。只是眼前的这伙人,在面对自己三倍兵力的敌人,不仅丝毫不慌,反而好像很兴奋,很开心一般,明明是一打三,怎么看着好像反而是占尽上风呢。
面对狂涛一般的攻击,玄甲军仿佛是海中小舟一般,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这等悍不畏死的战斗方式,当真是让人心胆俱丧,周朝阙也算是沙场宿将,见此情景,不禁心生感慨,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不,不是人,简直是恶鬼。
怀玉见屋外已是血肉磨盘一般,此时的小院外只有数十名玄甲军看守,正是突破的好时候,当即安排言旬跟田不羁,护好许家父女,就急急的冲了出去。数十名玄甲军,见怀玉他们此时突围,也是齐齐围了上来,毕竟是经验丰富,能杀固然要杀,不能杀死,就算拖也要等到周朝阙那边全歼敌人。
怀玉知道,机会可能稍纵即逝,不求速杀,只求能突围,于是边打边喊道:“不要恋战,脱身要紧。”
田不羁毕竟少年心性,见荡魔棍威力无比,已是击倒了好几名玄甲军,不免兴奋异常,边打边怪叫连连。
远处的周朝阙见到怀玉那边的情形,心中无比焦急,有心前去,却发现根本身不由己,这些红甲人不知是人是鬼,打起仗来怎么这么变态,明明身中数刀,鲜血淋漓,竟然好似毫无知觉,还在不要命的往前冲,似乎出刀不带人命走,就像赔本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