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绝王城,刚登基还没满百日的精绝王,此时正无力的瘫坐在宝座上,看着面前堆的跟小山一样的羊皮卷,差点哭出声来。
好容易当上了精绝王,还没乐呵几天,就摊上了楼兰公主被劫持的破事。每每想起,倒霉的精绝王就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登基不好么,非要搞什么观礼,这下好了,神气没几天,就搞得焦头烂额,现在全城上下,乱得跟锅粥一样。
如果只是城里混乱,问题倒也不是很大,关键就是那该死的楼兰王,蛮横无情,若是公主再无消息,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大兵压境了。
正在心烦意乱之际,见门外卫兵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精绝王不禁大怒,厉声喝道:“你这该死的奴才,瞎跑什么,见鬼了不成!”
那卫兵见到满脸怒容的精绝王,赶忙跪下,颤声说道:“陛下,左。。。左将军带了几人在门外求。。。求见。”
精绝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高声叫道:“那该死的奴才,每天来号丧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居然还敢带人来王宫了,叫他赶紧滚回去。”
话音刚落,就见左将军前倨后恭的领着几人进来了,精绝王气的差点炸了,正要发作,只见左将军急急拜倒,大声说道:“陛。。。陛下。。。汉朝。。。汉朝使者来了。”
怒容满面的精绝王一听这话,当场愣住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行人,脸上神色变化之快就跟六月里的天一样,好家伙,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盼来了。
精绝王激动的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脸色因为兴奋变得通红一片,强忍着内心的澎湃,他伸出激动的小手,一把就抓住了站在最前面的墨孤竹的双手,哽咽着说道:“贵使啊,小王我总算是把您盼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墨孤竹死命的挣脱开了那双热情的大手,他的主要职责就是翻译,站在前面也是为了更好的把这活干好,没想到这昏了头的精绝王,竟然是把他当做了汉朝使者。
这货见墨孤竹甩开了他的手,以为是汉使对他很不满,赶忙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周围的其他人,见众人一脸嫌弃的纷纷躲开了,就只有一人,正满脸微笑的看着他,顿时转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左将军。那将军绝对是个小机灵鬼,这小眼神使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精绝王这才意识到,那微笑的人才是正主啊。
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了,只见这货一把将言旬抱住,就开始哭嚎,直哭得眼泪鼻涕成串成串往下掉,恶心的言旬差点没吐出来。
本来那精绝王的嚎哭只是装装样子的,谁成想,这货越想越委屈,越哭越伤心,恨不得把这段时间的委屈,憋闷全发泄出来,那可怜模样像极了受了欺负的小媳妇见到了久违的娘家人一般。
趴地上的左将军见言旬一脸的生不如死,尴尬的冲着他笑了笑,轻轻拉了拉精绝王的衣角,那货正哭得起劲呢,一把甩开了衣角上的手,又开始嚎起来。等到左将军连拽了他三次,这货才一脸不耐烦的转头喝道:“干嘛?”
估计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精绝王讪讪的松开了抱着言旬的手,一脸难为情的看向众人。就是这一看,精绝王惊出了一身冷汗,人群里一个娇小的少女,此刻看他的眼神,几欲喷火。
这姑娘一身胡人打扮,长相甚是精致可爱,大眼睛,高鼻梁,一张小嘴红艳艳的,极是诱人。只是这一身衣服,脏兮兮,乱糟糟的,一头褐色的长发,就跟刚刚在菜市场跟人打过架似的,蓬松,凌乱。
精绝王虽然比较懦弱,不过却不是笨蛋,看这姑娘的模样神情,多少还是能猜到这姑娘是什么身份的。
见这少女,紧紧咬着下唇,脸色铁青,一双大眼睛,含着泪,正死死的瞪着自己,精绝王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那姑娘几步就冲出了人群,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声泪俱下的厉声问道:“好你个精绝王,你为什么要杀我?”
少女这一声娇喝,把精绝王都吓懵了,这货一脸的委屈加不可置信的说道:“杀你?公。。。公主你在说什么啊?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啊!若不是你父王给我发出国书,连你被劫持了,我都不知道!”
说罢,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精绝王一屁股坐了下去,扯着脖子,痛哭流涕道:“本来我就是想让你们能来参观一下,哪知道弄出这许多破事来?自打知道你失踪以后,我是吃不香,睡不好,那。。。那楼兰王。。。还。。。还步步紧逼,说。。。说若还找不到你,就要发兵来攻打我精绝,你说我冤不冤?”
众人见这货哭得如此凄惨,一时之间也分不出个真假来。左将军极是聪明,见此情形,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赶忙把这段时间,王城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全说了一遍。
听到左将军说,刚刚公主在馆驿遇袭,精绝王吓得脸色煞白,等到门外士兵把袭击者的尸体抬到他面前,说是西羌人时,这货吓得差点跪倒在言旬面前。自从上一任的楼兰王死于汉朝使者之手,楼兰也彻底的成为了汉朝的一个附属国,而精绝国作为楼兰国的附属国,自然也是对大汉俯首称臣。
大汉与西羌历来就是敌对的,整个西域都知道,如今袭击公主的居然是西羌人,可想而知,这件事情有多严重。若是大汉认为是精绝国勾结西羌,意图挑起战争,那这罪名可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精绝王能承受得起的了。
精绝王此时吓得已经三魂丢了七魄,拉着言旬的手,急切的说道:“汉使明鉴,小王真的是不知情啊,你要说我国内有羌族商人,这我认,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勾结西羌啊。不瞒尊使,如今我关闭四门,也是为了肃清王城内的危险,若是公主在城里,我也好保证公主的安全,说刺杀公主那是万万不敢的,别说大汉了,楼兰王我们都得罪不起啊。”
看这货说得情真意切,言辞凿凿,言旬心里多少还是觉得可信的,虽然这货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也不至于做那以卵击石的蠢事。
不过公主被劫这件事情,疑点重重,扑朔迷离,绝非表面看着这么简单。就在言旬苦苦思索之际,一向没心没肺,不着四六的田不羁,啧啧说道:“这帮西羌人还真是厉害,居然比我们都先找到公主?”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货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好似闪电划破夜空,瞬间让言旬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