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的梗着脖子呛声道:“没你们想的这么邪乎吧!我们那下乡的男知青,跟院里女知青结婚后,都老老实实上工。
没事儿就拾些柴火去老乡家换米,日子过的挺好,哪像你们说的这杂七烂八的。
乡下老百姓,也很淳朴,对我们这些下乡建设的知青十分照顾。”
“对啊,我娶的还是大队长的女儿,她在家里奶娃,就算考不上大学,我也得考上大专。
以后出来有个稳妥的日子,让她跟我进城吃商品粮,我以前累得半死不活,那花生地里的草,都是她给我拔的。
咱不说过的多好,起码解决温饱,我岳父岳母也宽敞,几乎没怎么让我下地,让我安心读书。
就盼着我出人头地,带我媳妇过上好日子,我女儿几个月了,长得,我考完抓紧回去陪她,免得她胡思乱想。
咱当男人的,就是要有责任担当,不然跟畜牲有啥两样?反正我对现在挺满意的。
今年考不上,那就明年继续,只要我有那拼劲,我媳妇都支持我。”
看他眼里闪烁着幸福,白婉清觉得他肯定能考上,不要低估男的为家里拼的决心。
有些男的却嗤之以鼻,“你跟个软脚虾有什么区别?还不是靠女方家养,说的比唱的好听,哪懂我们这些日子过的苦的。
我知青院那屋顶,好几年没补了,下冰雹暴雨的,屋里潮湿滂臭,跟村大队说就当屁放了!
不就瞧不上我们城里来的,觉得咱没啥贡献吗?那些女的也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婉清看他跟个愤青一样,随口道:“人不行,你还怪路不平,非亲非故的,谁会惯着你?
都下乡了,你不上工那就等死!谁欠你的?你该不会是吃不上软饭,而恼羞成怒吧?老脸就没臊得慌吗?”
白婉清一番话,可算让其他人反应过来了,当下瞧着那男同志的脸色,都不对劲了。
一个男的,不想着发奋图强,还不如撒泡尿溺死得了,省得霍霍女的。
谁要嫁给他!得多埋汰啊!
那男的脸都憋红了,想驳斥,迎着白婉清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又害怕的不敢顶嘴了。
只能重重的哼了一下,撇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白婉清摊了摊手,完全不在意。
前桌圆脸女孩乖软的说道:“白同志,你好厉害,我嘴皮要像你这么利索,就不会被人骂哭了。
每次和人杠上,都好生气,吵不过回去复盘,我娘说我没出息。”
她说着,害羞的挠了挠头,白婉清好笑,“家里男人骂惯了,在外边也改不了,让你见笑了,小同志,怎么称呼?”
女孩声音欢快:“我叫刘晓燕,离西北军区不是很远,以后有空,可以来部队找你唠吗?我老崇拜军人了,就没啥机会认识!”
这话落下的瞬间,她前边鄙夷的接了过来,“你该不会是想在部队找个军官!以后当官太太吧?
让你下乡,是让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让你走捷径。
瞧你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快崩到我的脸上了,我看你是思想作风有问题!”
刘晓燕气鼓鼓的,“军人保家卫国,咱老百姓心里记着,像你似的乱放屁,少在这丢人现眼了。”
眼看考试时间接近,女的没有多说,争分夺秒的继续看书。
刘晓燕偏过头,“这种人损嘴说不出好话,啥都能叭叭两句,我看就是粪挑少了。”
说完后,她调皮的吐了下舌头,。
白婉清道:“是这个理,咱把证件拿出来。”
她将自己的笔和草稿纸,以及身份信息摆在桌上。
很快的,老师走了过来,教室落针可闻,都紧张地看着他手里的密封卷宗。
每届高考,都备受全国重视,监考老师将考场规则宣读了后。
另外一位将密封袋,当着大家的面拆开,把试卷分发下去。
好几个紧张的冒汗,有个甚至晕了过去,老师迅速让外边的医护人员把人抬走,处理的有条不紊,明显有经验了。
白婉清将自己的名字考场座位号写好后,开始审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边站了不少家属,陆挚人高马大脸又俊,无疑是其中最扎眼的。
他旁边穿着灰色列宁装的婶子,手上挎着个篮子,里边是红鸡蛋。
她捡了一个递到陆挚的手上,热情的说道:“小伙子,你是来陪考的吧?里边的是你什么人啊?”
鸡蛋是稀罕玩意儿,谁家都舍不得吃,陆挚显然知道的,他婉拒道:“婶子,不用了,我刚吃完饭,等我媳妇儿呢!
她也是这一届的考生,准备了好久,我怕她紧张,在这等她出来,有个搭把手的,省得人多磕到碰到。”
婶子看他这么体贴,自来熟的继续说道:“你这小伙子心热,对媳妇好,要都有你这觉悟,也不会有这么多打光棍的。
你瞅瞅那几家,我们村里的,生怕媳妇儿跑了,偷摸跟来,要不喝酒打媳妇,能有这糟心事吗?”
我女儿也是这一届的考生,准备了好几年,希望有个好前程。
你别跟婶子客气,遇到就是缘分,一个鸡蛋也没啥大不了的。
我家喂了好几只老母鸡,吃的都腻味了,就图个喜庆。”
她硬塞给陆挚,陆挚无奈,感谢道:“婶子,那就沾沾你家喜气,我媳妇儿铁定能考上,她过目不忘,天生读书的料。
要不是陪我窝在大西北,早去京市了,我爹娘三催四请的,我舍不得。”
婶子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小两口刚结婚吧?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分开影响感情。
很多夫妻就是分开久了,才造成离婚,瞧你这话说的,你媳妇儿很优秀吧!你公婆也很喜欢她。”
婆媳就是天生的敌对,很少有婆婆愿意把媳妇扒拉进自个儿屋里。
这番话不难听出,他家很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