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悠柠两眼放光地拿起银行卡,虽然江父没说卡里具体有多少数额,但想来也不会少。
裴悠柠略有些疑惑地问:“江先生,冒昧问一句,只要我离开江渺就能收下这笔钱是吗?”
叮咚抓狂大叫:【裴悠柠!快清醒过来!任务失败是会被驱逐出这个世界的,有钱你也用不了啊!】
江父垂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是。”
裴悠柠:“那容我再多问一句,我需要离江渺多远才算达标?我以后见到江渺就离他十米远,这样够不?”
闻言,江父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抬眼扫了她一眼:“小姑娘,你是在戏耍我?”
裴悠柠睁圆眼睛喊冤:“我哪敢啊,您可是白江集团董事长,我最高级别的老板,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跟自己衣食父母开玩笑。”
裴悠柠说完,把卡放回桌上,并且推到江父面前:“江先生,您身为江渺父亲,能主动见我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意外之喜了,至于这张卡嘛,还是不必了。”
叮咚听到裴悠柠这番话,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它拍着胸脯在裴悠柠耳边抱怨:【要命,你刚才都快吓死我了,下次可不许再怎么玩了,我的心脏——哦不,我的程序会受不了的】
裴悠柠起身时抽空看了眼叮咚,对它挑了下眉,算是为自己突然的调皮和它道歉。
“裴小姐果真年轻气盛。”
江父不紧不慢地说:“你还年轻,心中的天平自然会偏向情感,但倘若有一天变故突生,你或许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裴悠柠闻言笑了,她转身看着江父:“那么请问,究竟什么样的选择不会后悔呢?将来的事留给将来就好了,至少在当下,我不会后悔。”
裴悠柠说完,朝江父微微鞠躬:“董事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江父不置可否,裴悠柠就当他是同意了,自顾自转身离开。
她走后,办公室内陷入长久的寂静,半晌,忽地落下一道轻笑。
相比裴悠柠这边迅速收尾的战场,江渺那边则僵持了太多。
他刚到江家老宅,就看到神情不安的母亲守在客厅。
江母看见他进来后,忙往前走了几步,小声对江渺说:“老爷子在书房等你呢,你一会儿进去跟你爷爷好好说话,千万别犯浑。”
江母说完这话,心里忽然感慨万千,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最是懂事明理,从没让她费过一点儿心,谁能想,儿子大了,反倒开始叛逆了。
江渺:“我知道,放心吧。”
他越是这样说,江母心里越没法安心。
江母一路把江渺送到老爷子书房门口,然后拍拍他的背:“进去吧。”
等江渺进去后,关上书房的门,江母对里面发生的事就再不知晓。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抚上心口位置,心中不安越发强烈。
书房内,
老爷子正执笔书写,笔锋苍劲,挥洒自如,即使江渺进屋,也不见他停笔。
江渺熟练走至书桌旁,为老爷子研墨。
老爷子从鼻腔里发出一阵轻哼:“砚中有墨,何须你来献殷勤。”
老爷子语气不善,几乎是明着挑江渺的刺,要是换了家中其他小辈恐怕早就惶恐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但江渺却镇定回道:“砚中有墨没错,但这并不妨碍我想尽孝。”
老爷子没再说什么,写完最后一个字后,他把毛笔递给江渺:“你也来写几个。”
“爷爷说笑了,我的字还不成气候,还是不在您面前丢人现眼了,免得您又嫌弃。”
江渺规规矩矩地把毛笔放好,然后坐到老爷子身旁,为他添茶。
老爷子接过茶杯,却没喝,而是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
爷孙两人,心思各异,却又再清楚不过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都不说话,无声博弈,看看到底谁会忍不住先出声。
江渺是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自然深得他真传,心性非常人能比。
更何况,今天这事,急的人不是他。别说这一时半会,就算再耗上三天三夜他也有的是时间。
但,他等的,老爷子等不得。
余光看到老爷子面露不虞,江渺身为晚辈也只能低头投降,先行出声:“爷爷,关于我和沅兮的婚约,我有些话想说。”
江渺率先出声后,老爷子也不再僵持,他问:“你想解除婚约?”
“是。”
“为了那个姓裴的小护士?”
“是,她叫裴悠柠。”
老爷子不明白江渺究竟喜欢裴悠柠什么,他派人调查过,这个裴悠柠贪财庸俗,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仗着模样有几分出挑,竟当真让她蛊惑了他孙儿的心。
老爷子越想气越大,把茶杯用力叩到桌上:“她不过是觉得你有利可图。”
江渺没有犹豫,干脆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她喜欢钱,我刚好有钱。”
老爷子简直要被气笑:“没了江家倚靠,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主治医师,你觉得以你的工资,能满足得了她的野心?”
江渺依旧神色坚定:“按照您的说法,她喜欢钱,我只管挣钱就是了,只要我有足够的身价,那她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老爷子:“我以为你会是这一代里与众不同的,却没想到,竟也为了情情爱爱看不清局势。”
江渺反驳:“爷爷您说错了,就是因为从小到大看得太多太清,我才不希望自己也成为这样的人。”
老爷子无法理解江渺天真的想法:“你要想好,想解除婚约可以,大不了爷爷日后再帮你物色一家便是,但倘若你执意选择那个护士,江家从此和你就再无干系。”
江渺:“爷爷,婚姻不是儿戏,需慎重选择,用心经营;这是您曾经教我的道理。如今,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盯着江渺,眼神里满是审视。
他站起身,背对江渺:“罢了,你想折腾,便随你。”
江渺跟着起身,他很清楚爷爷看似退让,实则是以退为进。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的个性,爷爷深知一味逼迫对他没用,所以选择适当松手;而他同样明白,爷爷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江渺看着老爷子的背影,温声说:“爷爷,温室长大的花朵,也并非承受不住风雨。我有我的路要走,也许这条路和您所期望的大不相同,但不同不代表错误。”
“时间不早了,您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