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这些磨难,我辈之人,所承载的责任才更加沉重。眼下滇缅公路每月输入昆明的物资已达数千吨,若是有足够的车辆进入,以公路的吞吐辆,一个月支输的物资能达到上万吨。现在铁路已经修到了眉山一带,川中的公路,在西北的主持下连通了昆明,咱们西北所需要的机械,也可以走这条通道,我看以这个速度,再过一两年,将铁路也修到昆明,甚至到时候连通了修筑好的滇缅铁路,那么西北的军事与政治实力可以完全辐射至西南,彻底根治鸦片的问题。”
杨虎城同样面色凝重地说道。他主政时期的陕西,虽然算不上富庶,鸦片的情况也是有的,但总体还算在可控的范围内。西南那边确实是有些泛滥成灾的趋势。几十万当地百姓里面,竟然挑不出向个像样的壮丁,鸦片,当真是祸害了几代人。也由不得他们不愤怒。
“你们说得是,正是因为历史遗留的问题太多,太难。所以我们更应该奋起。有人对我一力花大价钱,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修筑滇顷铁路有争议,看上去吃力不讨好。但有些事情,总是要去做的,更何况西南,对于民国未来的橡胶来源,也是至关重要。万不容有失,一万多吨的月吞吐量,还满足不了西北的需要。大型的设备也运不进来。未来运输的主力,还得靠铁路,哪怕现在下的价钱大些,有些事一定要去做,而且,迟不如早。”
事实上姜立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发一通火。对于赵铁树,王铁汉这些人,姜立不需要去多说什么,他的军令会被完好的贯彻下去,杨虎城这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倒也不是会反对他,只是有些事,终究还是要磨合。毕竟杨虎城也是做过一段时期陕西王的,也是有政治抱负的人。一两次简单的命令还不会有什么,长此以往,两人之间必生间隙,到时候想弥合就晚了。姜立不想在民国一统之间,军队内部就出现较大的裂缝,这对于以后南下,或者是在北面对抗苏联都是极为不利的。
而此时由西北介入下,提前修筑,但耗时长了一半的滇缅公路也展现出了其作用,历史上的这条公路货物一年吞吐量也只有四五万吨左右。往往靠往缅甸码头的一艘货轮,就需要数千辆卡车来回跑一趟才能将货物运完,如果是是大吨位的化轮,则需要跑几趟才能运掉,中间的消耗。需要的汽车数量,也是极为庞大的。
在那种路况下开车的司机,需要有一定的经验,武汉那边现在连足够的司机都拿不出来,更别提足够的卡车,完全需要外在的采买。此时的滇缅公路一年的吞吐量可以轻易的达到十几万吨,甚至更高。毕竟东南亚多雨,气温湿热,历史上的土路经常泥泞不堪,当这些车队经过这种路况时,不仅对驾驶员的要求更高,而且车辆也更容易出故障。
历史上连足够的驾驶员都严重不足,更何况负责维修的机械人员,因此历史上的的滇缅公路,往往会出现雨中大群的车如龟速的前进,几辆汽车陷在泥泞地,一旦出现塞车的情况,前面的几辆车走不动。后面就排起了长龙。经常在一个位置一堵就是一天,甚至更久。
这些驾驶员不得不在极为艰苦的条件下,自带干粮和水,以便在路上堵车的时候充饥解渴。而从港口到昆明加起来不过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在路上往往要开一两个月,路上大量的抛锚,或者因为打滑侧翻的卡车。拥堵在路上,更是拖沓了整条路的通畅。使得这条花费了二十余万人血汗修筑的道路并未彻底发挥其意义。而此时,凭着西北多年的修路,与维护的经验。用铺装水泥代替了历史上的土路,至少到现在,这条路暂时还未出现大量的拥堵。
虽然包括杨虎城在内,对于姜立在武汉中央尚且态度不甚坚定的情况下,仍然坚持花费巨大的代价,将好不容易取得的贷款用在修筑滇缅铁路上。不少人都甚至有些不理解。不过这个时候姜立这些年来累积的威望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哪怕有一定的置疑,但这些人心里也不是十分自信,毕竟西北的现状已经说明了一切。
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是姜立一贯强调的。事实证明,连通四川的公路,还有逐渐向川南延伸的铁路,哪怕没有对四川大部形成军事占领,但实质上,西北的影响力却随着这些道路的延伸不断向川中扩散。因为川南铁矿,以及其他各处铜,磷,铝等矿的开发,还有一些轻重工厂的设置,捆绑的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使得西北在四川的征兵变得更加顺利。也是因为四川庞大的人口基数,使得在滇缅修路的大军里面,不是历史上充斥着老弱,至少还有西北组织的一批修路生力军。
事实上,西北来自对姜立的争议,并不是花费大量心血去修建滇缅铁路,还有姜立调用西北大量的资源给专门成立的后勤,难民专项组。使得军备的扩张并不如某些人想象中的那样快。当然,这些争议并非是来自姜立以前的嫡系。也并非是别有用心,只是乱世有乱世的通病,这些在乱世挣扎起来的雄杰们,并没有多重视下面普通百姓的死伤。
这点与美国那边的情形有些类似。美国久未经大战,若不是被逼向战场,往往死上一些人,就有些无法接受。只是民国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长久的动乱与灾荒使得民国自晚清以来,百姓死伤动则几十上百万,受灾民众上千万。对于这些从苦难中挣扎起来的人来说,灾民与死伤已经司空见惯。心脏的承受能力比起美国那边要强了太多。因此对于这部分的争议,姜立也不会太在意。毕竟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特色,但姜立不在意,并不会认同这些人的想法与做法。至少现在他还有能力去改变眼下的这种状态,当然,这与他推动日军南下的战略也是相符的。
自从红色势力主政之后,推动西北工业化的进程进一步加快,哪怕历史上有种种让后人诟病的地方,但在战时,这种体制在集中力量办大事,还有对群众的动员上,确实是此时的西方难以企及的,只要给他们一个平台,发挥的热度甚至有些出乎姜立的意料。煤矿,铁矿那边,涌现一个个生产高氵朝,挖矿工人不断刷新着以前的产量纪录。修路,开渠的民工,劳力。
造大型水坝运送的土方。军服厂那边加班加点的产量等等不一而足。当然,有些事情过热了也不太好,至少在此时的学术界,还有一些精密仪器的研究上,是急不过来的。姜立通过黄显声,邵力子这些人,也能让有些过热的区域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冷却降温处理。总之,西北那边,现在处在良性发展的阶段。偶尔出点问题,也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
“fuckyou!你们这些愚蠢的黄皮猴子,跟你们在一起工作简直是对我的一种污辱,不行,我一定要向上级投诉,将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全部赶走!”船坞里,一个戴着安全帽,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白人大汉指着陶文晋几个留学生的鼻子骂道。
“混帐,要不是胡先生再三交待,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一个孔武有力的学生手里掰着把大掰手,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有些愤然道。
“算了,弱国无外交,祖国积贫积弱,这些白人自然是看不起咱们的。”魏书豪摇了摇头,“一时间的落后算不得什么,司令想方设法把咱们这些人送到美国来留学,可不是让咱们跟这些洋鬼子置气的,再说,咱们民国在造船方面确实落后洋人太多了,现在洋人动则几万吨的战列舰,航空母舰。咱们民国现在船厂凋零,在日军的威胁之下,机械要么闲置不用,要么撤到了内地,整个船舶业都遭受了绝大之打击。司令把咱们送到美国来深造,就是为了让咱们能早日成材,好回国效命,再次振兴民国的造船业。”
“话是这样说,但眼下国内都打成了那样,咱们在这边学造船,留学了几年,眼看这形势,还不知道要在洋人的眼皮子底下呆多少年。”戴志远不甘心地道。
“就凭咱们这些学船舶设计,学造船的,回去了能干什么,你倒是说说看?难道拿起枪去战场上跟日军硬拼吗?”另外一名学生明显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这些眼高于顶的白人,他们发他们的脾气,咱们干咱们的。胡先生好不容易把咱们弄到船厂来,可不是让咱们灰溜溜地回去。”
“好了,都开工吧,以前学的那些,真到了实践上,总是有些差别的,这点洋人的技艺也值得咱们学习。”魏书豪催促着几人道。
“这些学生,倒是颇有咱们以前的意见风发啊。”魏书豪几人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他们口中的胡先生,此时正隔着透明的玻璃窗,远远地看着争论的几人。
“是啊,比起我这些已经消沉了意志的人,还算是有些斗志的。”坐在胡先生对面的吴济时一脸的胡子邋遢,看上去颇为颓废地道。
“好了,吴先生也不要再意志消沉了。江南造船厂虽然没有了。但只要民国还在,以后总有重建的一天。”胡先生安慰着旁边的吴济时道。
“谈何容易,一家大型船厂,想要修建起来,非一时一日之功,江南造船厂,是从前朝就开始累积的经验,毁于一旦,毁于一旦啊。”想到江南造船厂被日军所占领,以往的员工走的走,散的散,将毕生心血倾注在江南造船厂的吴济时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听到胡先生的解说,还有家人的劝告,才决定出来看一看。可是看到眼前这些留学生在美利尖所遭受的刁难。又是一阵灰心。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只要做了,日后总会有追上列强脚步的一天,西北以前如何,一片不毛之地,现在还不是成为了抗战的中坚,还不是坚若磐石的挡在了日军的前面。”胡先生嘿然一笑道,“再说,江南造船厂没了,只是那些设备没有了。但只要有人在,卷土重来,便在眼前。这家船厂,便是冯先生斥巨资买下来的,眼下世界局势日益紧张,航运业大有可发展之期,江南,马尾船厂的一些人,现在西北收罗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需要靠吴先生你们这些有影响力的人,带动他们重新投到造船业里面。”胡先生将一份文件递给吴济时道。
“什么,你们把这家船厂买下来了?“吴济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准确地说应该是对其进行控股,冯先生那边说了,现在民国的船厂没有了,广州那边也迟早为日军所占领,民国的沿海都将沦陷在日军的军威之下,民国一时间没有地方造大船,但这造船的技艺绝不能丢下,不仅不能丢,而且还要更进一步。机械没有了,可以买,要是把造船的信心和信念都丢了,民国的造船业,才是真正的完了。”胡先生一脸慎重地道。
“而眼下这家船厂规模虽然不大,但却能让民国造船的技艺得已传承下去。江南,马尾那边,有一部分云了兰州,或者重庆造船,相当一部分人不愿意出国,甚至另择他业,这对于民国的造船业将是一次绝大之打击。所以还需要吴先生这样有威望的人,召集一批骨干,来这边的船厂。继续民国船舶业未完成之事业。”
“好,好,今日得以重操旧业,续家父之遗志,纵百死亦再无憾事。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再客气了。”吴济时颓废的脸上此时再次闪动着惊人的光采,这一刻,整个人似乎又再次获得了新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