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晚几乎是下意识侧头,微微噘嘴,回亲他一下,继续说着正事,“朕有点迷糊了。”
张舒不至于连身边亲信是摄政王的人都不知道吧?若真是如此,他一举一动岂不都在韩暮掌控之下,这些年的权势很可能只是空中楼阁。
韩暮被她回应的动作撩得眼神一暗,正欲继续,宋子晚却已经回过神来,“说正经的呢,一会儿亲。”
绿枝在一边恨不得双眼失明双耳失聪。
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湖底。
“好。”
韩暮听着她脱口而出的话,止不住笑,牵着人往树荫下走,“张舒身边其实有两个小太监,兴彦在明,兴安在暗,所以皇上不常见到。”
“这么说来,兴彦和兴安都是你的人?”
韩暮听完摇头,但笑不语。
“干嘛啊……”宋子晚声音娇娇的,推搡了他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她自以为看清了形势,却总是频频被打脸。
韩暮摁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到软榻上去,开口解释道,“他们不是臣的人……”
“哦。”
“但张舒是臣的人。”
“哦。”宋子晚神情呆滞了一秒,而后猛得抬头望向他,瞳孔微缩,“啊?!”
事情转折太快,竟叫她一身反应不过来。
什么叫张舒是他的人?
“其实并没有什么三足鼎立,从始至终都只是臣和薛潮的明争暗斗而已。”
韩暮在软塌旁边的大石头坐下,还将她的双手圈在手心,“本来不想这么快告诉皇上的,但既然皇上已经察觉了,臣不想对皇上撒谎。”
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荆棘遍布,虽然宋子晚身处风暴中心,他却始终想将人圈着保护起来。
可是很多事情并非如他所愿,她迟早要知道。
宋子晚用了两秒消化他刚才说的话,漂亮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总算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之前三人的斗争透着一股子邪。
张舒和韩暮表面上互相看不对眼,一旦遇到事情总想把锅往对方身上甩,造成一种斗争激烈的假象,但两人之间却并没有做过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事情。
“这么说,张舒的真实身份是?”
“前吏部尚书之子。”
宋子晚讶异地半天没说出来话。
前吏部尚书是先皇在位时,因被人举报私吞筹款,勾结外敌而全家问斩。宋子晚当时年幼,对此事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牵连者众多,好多官员被贬谪或流放。
“所以张家的事情是父皇错判了?”
韩暮摇头,“先皇从来没有怀疑过张家,但当时所有能找出的线索对张家都不利。为了平息百姓的怒火和官员疑心,先皇不得不这么做。
金国大军压境,以大周当时的实力,恐怕不是金国的对手。他相信张家是被陷害的,所以张舒才能被暗中救下。”
皇权看似至高无上,可只有真正坐上龙椅的人才知晓当中无奈。
正如当初先皇虽然痛心,却不得不下问斩的命令,又如当初的宋子晚,没有实权在手,虽然看着风光,却只是个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