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不凡再长大了些,到了青年之时,师父交给了他一个任务,那就是去剿灭一群在偏远村镇为非作歹的魔教妖人。
毕竟,犯我正道者,虽远必诛。
其实之前,这种类似的任务,张不凡也做过不少,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因为这一次他要斩杀的是魔族的公主。据说也是最得魔教教主喜爱的小公主。
只要能斩杀了那个魔教公主,必然能一挫最近魔教嚣张的气焰,同时也能让魔教教主受到打击,从而道心不稳。
当然这个只是表面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张不凡虽然身负正道第一天才之名,但是那终究只是在年轻一辈之中的名望。在整个修仙界老一辈眼里,张不凡终究资历尚浅,分量不够。虽然他的师父,也就是青天宗的掌门田伟,知道,将来自己的位子必然是要传给自己的这个首席大弟子的,但是,如果他的威望不够,也很难得到其他正道宗门的那些老家伙的认可的。
虽然按理说,青天宗谁是继承人,本该是田掌门自己决定的,别人无可置喙之处。但是身为正道第一大宗,是正道同盟的门主,自己的这个位子的继承人,自然不可避免要服众才行。
事实上,正道也并非是铁桶一块,或者准确的说,正道各派向来都是各自为战。若不是近年来,迫于魔教的外部压力才组成正道同盟,说不定,正道内部早就四分五裂,互相攻伐了。而且即便结成同盟,觊觎青天宗这个正道第一宗门位置的门派,有的是。
因此,田伟希望张不凡能借此机会,立下功绩。然后慢慢累积声望,真正从小一辈中脱颖而出。那样,将来自己把位子传给他时,那些老家伙们也说不出话来。到那时候,自己也就可以安心地把青天宗交给张不凡了,更何况,张不凡还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张不凡如何能明白自己师父的心思的。
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张不凡偶遇一个青衣女子。女子容貌沉鱼落雁,清逸出尘,让张不凡不由得都心神一荡。但是,张不凡很清楚,魔教妖人使用美人计是常有之事,而且之前他又不是没遇到过。不过那些想要利用魅惑之术诱杀张不凡的魔教妖女,无一例外,全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按理说,半道上遇上了这么一个女子,张不凡应该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但是不知为何,张不凡对于这个女子有着近乎是灵魂本能的亲近感,让他每每都下意识地无条件地信任这个女子。
然而张不凡心性坚定,并没有被这个感觉左右,但是要杀这个女子,他知道自己是做不到了。毕竟对方不是魔教妖人,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只不过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所以不可和这个女子走得太近。但是,奈何这个女子要去的地方和自己顺路好长一段,所以二人只得结伴而行。毕竟,这里路途偏远,一个女子旅行还是多有不便的。
而女子自我介绍之后,张不凡才知道,这个女子叫做“楚楚”。
张不凡和楚楚一路相处下来,张不凡发现,楚楚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女子,而且在交谈中,张不凡居然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当初年少之时,施舍过食物的小乞丐。
楚楚解释道,她是被遗弃的私生女,后来她的生父找到她并带了回去,之后过的也很好,这一次是帮父亲去找一样东西。
张不凡知道,那些正道人士表面道貌岸然,私生活干净的没几个。像楚楚这样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于是,张不凡也就没有进一步试探对方身份的打算了。
后来,张不凡帮助楚楚,在一处凶险的绝地,找到了那件宝物。同时他们二人还各有收获,楚楚得到了一个铃铛,而张不凡得到了一个血红色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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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巧叶枫此刻有空,和金铃都看到了这一幕。叶枫一眼就看出来了,楚楚得到的那个铃铛,就是合欢铃。
而这时,金铃轻叹道:“而那个珠子,就是噬血珠,也就是噬血。”
叶枫愕然,原来是十凶兵中的噬血。
曾经我们介绍过,所谓的“十凶兵”分别是:血狱、云屠、诛仙、弑神、斩魔、天邪、噬血、摄魂、合欢、应龙。
其中有下落的是:云屠、诛仙、弑神、斩魔、应龙和血狱。云屠、诛仙、弑神、斩魔、应龙均已有主。混沌圣域的天帝持有的是诛仙剑,蛮荒圣域天帝的是弑神,浩天圣域天帝的是斩魔,幽冥圣域天帝的是应龙,苍灵圣域天帝的是云屠。至于至今无主的血狱,也将由不久之后,凶兵选拔大会将决定其归属。
而没有下落的,自然就只剩下天邪、噬血、摄魂,以及合欢。
叶枫知道合欢铃如今在自己的手上,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噬血居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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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张不凡和楚楚。在楚楚拿到宝物之后,便和张不凡告别了。之后,张不凡按照计划赶到那个魔教妖人聚集为祸的地方。但是他发现这里的百姓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的水深火热,这个村镇也不是水深火热,反而是家家安居乐业。那些魔教妖人竟然没有伤害这些无辜百姓。
然而正邪不两立,张不凡在查明了魔教的据点之后,还是决定剿灭那个魔教据点。但是突袭中,遭遇了那个魔族公主的出手阻拦。交手之下,张不凡意外发现,那个魔教小公主碧云就是之前的那个楚楚!
张不凡怒不可遏地大声喝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碧云道:“我的母亲姓楚,我变成孤儿、流落街头的时候,随的是母姓,楚楚本就是我的名字。我从没有骗过你一个字,只是你不曾问过我其他的事情。”
张不凡被怼得瞬间无话可说。因为张不凡回忆想来,楚楚的确没有对自己隐瞒过任何东西。是自己不想多问,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和对方相处下来,加上自己的本能的信任对方,所以,即便自己心里偶尔还是会冒出“对方可能是魔教之人”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自冒出的第一时间,就被他自己刻意去回避了,那么自己自然不会再追根究底的去问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里的魔教妖人,并没有长老那个级别的存在。此时此刻,因为张不凡已经打伤了不少魔教之人,想要善了已经不可能。然而,张不凡是元婴后期修为,对面最高的也就只有碧云的金丹后期的修为。所以,张不凡这边是单方面的碾压优势。
然而最终,张不凡在打伤所有人之后,却没有下杀手。
因为他很奇怪,为什么师父明明告诉自己,魔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百姓在他们肆虐的范围之内必然是生灵涂炭。而且自己以前所见的魔教妖人,的确也正如师父所说的那样。
但是眼前的这些魔教之人却不是。
张不凡到达这个地方之后,为了找到魔教妖人得据点,也是第一时间就在四处打探消息。原来这个镇的人,因为年年旱灾,庄稼颗粒无收,所以十室九空,饿殍遍野,百姓民不聊生。后来来了一群“活菩萨”,他们开粥棚,无偿给人看病送药,甚至开坛求雨,因此,久旱的大地终于迎来场大雨。很多人都因此活了下来,很多在外逃荒的人,都回来了。
自此以后,这个村镇,风调雨顺,百姓的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
而此刻张不凡眼前的这些魔教妖人,就是老百姓口中的那些“活菩萨”。
这一刻,张不凡一直坚持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张不凡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知道,此刻动手杀了眼前的这些人,一定是有问题的。
就在他犹豫间,远处赶来了一群老百姓,他们把张不凡驱赶开,将那个“魔教妖人”护在身后。对于这些百姓而言,是魔教如何,是正道又如何。那些正道人士,在他们快要饿死的时候,为他们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来看看他们的死活。而这些魔教之人,却救了他们,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们到底该护着谁,只要不是白痴,谁都知道!
那些百姓,有的拿鸡蛋,有的拿白菜棒子,有的甚至拿石子砸向张不凡。按理说,张不凡身为元婴修士,这些凡人的手段根本就不可能击中。但是张不凡还是被鸡蛋、石子等打中,狼狈不堪。此时此刻,张不凡也只能仓皇狼狈地逃走了。他虽然是修士,但是却没有杀戮凡人百姓的恶习。
而那些百姓因为打跑了坏人,正欢呼不已。
张不凡一身污秽地走出镇子。但是没走多远,就发现有人在“埋伏”他,不对,是在等他。而那个人正是碧云。
张不凡冷然道:“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张不凡知道,刚刚那一战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此刻自己道心已乱,已经无法坚定地斩杀对方,以成全“正邪不两立”。
碧云摇了摇头,走到张不凡的近前把一个手帕递给了他,笑道:“堂堂青天宗首席大弟子,如何能这般狼狈呢?”
张不凡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下意识地接过了手帕。
碧云微笑了下,但或许是因为笑牵动了伤口,碧云忍不住捂住胸口咳嗽了起来。
张不凡见状,就把什么都忘了,忙道:“楚楚,你没事吧?我刚刚打伤你,严重吗?”
碧云捂着胸口,笑道:“不再叫我妖女了?”
张不凡苦着脸,尴尬在那里,因为楚楚的伤,就是自己打伤的对方。
碧云笑道:“看你这么紧张,我不痛了。”
而就在这时,碧云腰间的合欢铃响起了几声,而张不凡怀里的噬血珠,也慢慢地散发出冰冷的凉意。而这份凉意让张不凡清醒了很多,他想起了之前和对方同生死共患难地闯过那险恶绝地的种种。
终于张不凡叹息道:“楚楚姑娘,你带着那些人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正道那边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这次我能放了你们,但是其他人却未必了。
“这里的百姓,已经可以自力更生,不需要你们在待着这里,你们还是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下为好。”
很明显碧云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嫣然一笑,道:
“不愧是正道第一宗门青天宗的首席大弟子,果然心怀天下苍生。”
而张不凡则是认为对方是在挖苦自己,于是哼了一声,道:“但是你可一点都不像魔教妖女。”
碧云笑了笑,再没有说什么,拿起合欢铃晃了晃,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二人也就此分道扬镳。
第二日,碧云便带着人离开了当地。
而数日后,张不凡回到宗门,向师父汇报的时候,却没有实话实说,只是说当自己赶到的时候,魔教妖人都已经撤离,应该是有叛徒通风报信。
师父田伟也没有多在意,毕竟建功立业的机会,以后有的是,而且这一次自己的大徒弟无功而返,有人通风报信的确是极有可能。因为正道之中有叛徒勾结魔教,本就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没人愿意点破罢了。
张不凡以为,从此之后,在不会有和那个楚楚私下有见面的机会了。
然而张不凡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这最后一次的谢幕转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