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水韵抬起手，轻轻触碰着面前的这具尸体。
触手冰凉而又柔软，这确实是一具尸体，不是什么雕像，只不过这具尸体是立着的，看起来确实就跟雕像一样。
她有着和凌水韵一样的面容，甚至身材都差不了多少，只是穿着打扮和凌水韵完全不同。虽笔直地站立着，她的眼睛却是闭着的，心脏没有跳动，血『液』也没有流动，甚至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
“这就是……我的前世么？”
凌水韵暗暗念叨了一句，心里面莫名多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突然，面前的这具尸体竟睁开眼睛，目光空洞无神，却又直视着凌水韵。
凌水韵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下方，一众妖族族人见凌水韵都没理会他们，甚至当着他们的面触碰妖神像，亵渎妖神像，纷纷变得有些怒不可遏。
与凌水韵距离最近的玄鹏妖王更是怒啸一声，抬手朝凌水韵抓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玄鹏妖王靠近凌水韵，整个大殿便发出“嗡”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玄鹏妖王原本应该在眨眼的功夫就能触碰到凌水韵的，偏偏在一股不可名状的时间之力的作用下，变得比蜗牛行走还要慢得多，下方众人的表情和动作也缓慢无比地发生着变化。
四周的一切都变了，变得慢吞吞的，唯独凌水韵和江鸿没变，他们的时间还是原先的流速，似乎那股不可名状的时间之力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凌水韵虽然不受影响，却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看着面前的水玲珑，与水玲珑对峙着，也对视着。
“你愿意成为我吗？”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明明应该是水玲珑在说话，却没见水玲珑开口。
眼前的水玲珑，除了眼睛睁开以外，依然是一具尸体，依然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仿佛就只是变成一个死不瞑目的人。
“……”
凌水韵没有回答，只是思绪有点混『乱』，心神也不太宁静。
从见到水玲珑开始，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应该立刻把水玲珑带走，可是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不能把水玲珑带走，至少不能把水玲珑带回飞龙城。
此外，她还有一种更加奇怪的并且说不上来的感觉。
原先她一直觉得，水玲珑是水玲珑，凌水韵是凌水韵，水玲珑虽然是她凌水韵的前世，但说到底水玲珑和她是两个人，除了相貌一样，除了前世今生的关系，她和水玲珑再无瓜葛。
然而见到了水玲珑，她的认知莫名其妙地改变了，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将自己和水玲珑区分开来，不再将自己和水玲珑当成两个人来看待。
水玲珑是水玲珑，也是凌水韵，凌水韵是凌水韵，也是水玲珑。
这是两个人，又是一个人。
“你愿意成为我吗？”水玲珑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除了有些虚无缥缈，和凌水韵的声音也没什么不同。
明明这只是一具尸体，不会有任何情绪，凌水韵却仿佛能读懂她的悲伤，仿佛能够体会到她的痛苦。
她很痛苦，似乎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似乎承受着、背负了太多原本不属于她的责任和压力。
她很悲伤，就像秋天昏黄的落叶，没人能读懂。
泪水忽地从凌水韵眼眶流淌而下，怎么都抑制不住，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这种场合她怎么都不应该流泪才对。
“你愿意成为我吗？”水玲珑又问了一遍。
“我……我愿意……”凌水韵泪流满面地回答道。
然而下一刻，凌水韵的右手忽地抬了起来，一巴掌朝水玲珑拍了过去。
“啪……”
水玲珑眼中刚刚爆发出一道光芒，却被凌水韵突然扇了一巴掌，笔直站立着的身体顿时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周围的时间也恢复了，玄鹏妖王从后方朝凌水韵飞掠而来。
凌水韵还没来得及惊讶，还没来得及生气，江鸿已经穿透重重空间，猛地一拽，将凌水韵拽到下方大殿中央。
玄鹏妖王一击落空，不由得有些惊讶，很快便怒不可遏，回转身形，看向下方的凌水韵和一众妖族族人，怒吼道：“这家伙亵渎妖神，快抓住她！快！”
下方一众妖族族人根本不需要提醒，自觉地就要扑向凌水韵，只是很快众人便都愣住了。
“妖……妖……妖神！”
看清凌水韵的长相之后，众人都惊呆了，一脸的不敢置信，原本还要扑向凌水韵，要将凌水韵抓起来，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发现，哪里还敢胡『乱』动手？
不止是那些动手的妖族族人看得呆了，就连上方的玄鹏妖王和分别站立在殿内各个方位的其他几大妖王也都惊呆了，怎么都没想到凌水韵会长着一张和妖神一模一样的脸。
只不过片刻，又听一人喊道：“假冒的！她是假冒的！她不是妖神，大家都别被她蒙蔽了！”
闻言，众人也都反应过来。
妖神那是传说中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就算凌水韵长着一张和妖神一模一样的脸，那肯定也是假冒的，不可能是真正的妖神。
竟然有人敢假冒妖神，还跑来妖神殿作『乱』，简直不可饶恕！
一时之间，众人更加愤怒，又疯狂地朝凌水韵扑了过去。
凌水韵思绪一片混『乱』，被刚才的水玲珑弄得有些神不守舍，这种时候也只有江鸿能够冷静地应对。
眼看众人扑了过来，她连忙拽着凌水韵，再一次穿梭到大殿的另一个角落，接着抬手一抓，穿透重重空间，抓在大殿内一名妖族族人的肩膀上，猛地一拽，将其拽了过来，挟持在手中。
“啊……！”
这时才听一声惊呼之声响了起来，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惊恐。
众人齐齐看向惊呼声传来的方向，就见一名小狐妖在凌水韵的挟持之下瑟瑟发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