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驻足观望看片刻,随后淡然一笑,扛起担子缓缓的朝着市集快步而去。
而此时无奈应和着四周宾客的唐柳,一抬眼便看到那道远去的消瘦影子。
“你站着做什么呢?快进去了,里面都是来祝贺你的人!”唐柳的母亲一边催促着,一边用力的把人往家里拽。
唐柳这才看向母亲:“我看看好像看到晚晚了,母亲,我求求你,你就让我见见她!好不好,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好不好?”
“好孩子,不是为娘的不让你们相见,只是现在的你,再也不是过去时候的你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若是真的喜欢,那不妨给她自由,再也不要去打扰她!”唐母说着话,伸手把儿子扶了起来。
“可是....我们之间有婚约,我答应了的,很早之前就答应了的....”
“现如今,已经退婚,你们之间的婚约已作废。孩子...京城里面的达官贵人,不是你我可以得罪的,那大小姐既看中了你,又逼的你做的这些,其中含义你应该明白!”
“若是你还是摇摆不定,到最后一定会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呀!”
唐柳闻言,缓缓垂下了手,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缓慢的前行。
......
唐柳大婚之日,慕晚晚买了几罐酒,独自端坐在院子里喝酒,那棵海棠树依旧健在,多年之后它更加粗壮茂盛了。
如今站十个慕晚晚都没有问题,可遗憾的是,隔壁院子再没有让她欢喜爬树的人了。
慕晚晚端着酒碗,一边哭一边喝,沈泽此时就坐在对面,他看着对方哭哭笑笑,喝了吐吐了喝,月色依旧凄冷。
风吹过的海棠花,又开始滑落,飘进桌上的酒碗之中。
隔天慕晚晚依旧早早起床,和平日没什么变化,做果子糕点,给母亲熬药,做饭!
当她忙碌完所有,忽然海棠树上有个东西随风掉落。
慕晚晚走到近前,捡起那布包着的东西,缓缓拆开了外面的麻绳,里面赫然出现了几张银票。
其中夹杂着一张字条,上面端端正正的写了两个字:抱歉!
慕晚晚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随后只见她收起银票,担起担子依旧沿着旧路,赶着去集市卖东西。
从那之后,每给一段时间,慕晚晚总是在各种时间,各种地方收到不同的东西,有时候是银票,有时候是精致的吃食,甚至有时候还是脂粉首饰。
这些东西除了吃的,其他慕晚晚都妥善保存。
至于钱财,她确实拿了一部分给母亲治病,可最终她还是没能留住母亲,这世间最终还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慕晚晚独自守着院子,和往常一样出摊做生意,做饭吃饭,劈柴烧火,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必须要活着的联系。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慕晚晚刚从集市上回来,沈泽坦然的从合上的木门中穿行而入。
此时的院子里面,正端坐着一位穿着素白衣袍的男子,对方察觉到有人进屋,顿时起身微笑着看了过来。
“晚晚...好久不见!”
慕晚晚微微一愣,疑惑的皱起眉头,面前站着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具体是在哪里见过,她却半点也想不起来。
“你是?”
“是我呀!小时候我们见过的,我还记得你从这树上摔了下来,是我接住你的,我还问了你的名字!”
听着对方的描述,慕晚晚脑海中的回忆犹如波涛一般袭来,脑海中衣衫褴褛的少年和眼前的翩翩公子重合,虽然模样有所改变,但是眉眼和从前一模一样。
“纪凌哥?”慕晚晚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站在他面前的纪凌微笑着应了一声。
而正当两人打算好好叙旧时,纪凌忽然朝着沈泽站着的方向看了过来,那眼神冰冷狠厉,似乎真的看见了沈泽。
此时的纪凌满身的怨煞之气,黑气几乎吞没了他半张脸,只见他提着手中的剑,红着眼朝着沈泽走了过来。
月白色的衣袍缓慢的渗出了鲜血,沈泽站在原地,下意识的把鸟藏了起来。
入梦之后的沈泽,能力变得十分有限,平日里的他,能力时好时坏,入梦之后这半吊子的能力还直接减半,可谓是雪上加霜,不过从前沈泽并不在意。
毕竟入梦这种事情,在沈泽看来发生危险的概率是很低的,之前处理类似事情的时候,出奇的顺利,可谁知这次他运气竟然这么背,还真遇到了棘手的情况。
梦中非原主的人苏醒,是一件特别不好的事情,那意味着,这里的事情超出了沈泽能解决的范畴,而留下这些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修道之人,甚至能力在沈泽之上。
沈泽想到这里,忽然心中有了几分不安。
纪凌剑法凌厉,招招直击要害,三五个回合沈泽就要招架不住。
“纪凌哥?怎么了?”慕晚晚看着眼前人诡异的行为,十分不解。
纪凌闻言,头也不回的说道:“有‘东西’跟着你,你先回屋,我来处理!”
“哈?你的意思是有鬼跟着我回来了?”慕晚晚不禁打了个寒颤。
沈泽一边躲避对方的招式,一边不住的打量着对方,他身上的怨煞之气似乎积累很久了,半个身子已经被吞噬,这些慕晚晚自然是看不到的。
此时在梦中的慕晚晚,是个不折不扣的活人,因此并没有看到这些的能力。
怨煞之气,一般只有修道之人或者鬼怪能看到,普通人是无法察觉的。
几个来回之下,沈泽便有些招架不住,眼看对方剑气逼人,忽然身边一道劲风突起,沈泽借着风躲过了一劫。
沈泽看着身侧突然冒出来的人,有些疑惑。
对方个子很高,目测比沈泽高出半个头,黑色的长袍被风吹的微微晃动,泼墨似的长发,随意的用了一只带着枯叶的细竹节挽在身后。
那人只是抬手一挥,纪凌的刀便稳稳的停顿在半空中。随后又是一挥,原本提剑伤人的纪凌已然端坐在石桌旁,此时正眯着眼睛微笑,似乎在听慕晚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