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变故就是在他入睡的这段时间发生,那阵忽然间以一种极快的方式生长,不过片刻便将整个小镇容纳其中,其中任何活物,都在盱眙之间被吸干殆尽。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再他的控制之中。
即便是他费尽力气,也无法阻止那该死的阵。
反之随着对方吸收的活物越多,力量也变得更加强劲。
而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地底发生了异动,片刻之后那阵法中忽然冲出一道黑影,那道影子没有脸,似乎只是一团虚空漂浮在空中。
“好孩子...辛苦你了!”那道黑影缓缓的开口道。
纪凌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黑影,这声音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了,自从山门被屠后,他便孑然一身,他还记得当年是如何亲手杀死对方的。
“师.....师父?”纪凌颤抖着声音问道。
只见那道黑影闻言,缓缓的飘到纪凌面前。
“乖徒儿,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黑影伸手摸了摸纪凌的头,似乎十分欣慰。
“可....当年你不是走火入魔...死了吗?山门已经没有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偷练禁术...”纪凌像个孩子一般,泣不成声的跪倒在地。
那黑影此时飘在纪凌面前,慈爱的开口道:“为师不怪你!因缘际会...都是命中注定罢了!”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师父?还有一直暗中帮助我的人也是你?”纪凌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他微微颔首,带着恭敬的态度询问。
黑影却没有立即答话,只是摸着下巴看着面前萧瑟的场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师父?”纪凌下意识唤了对方一声。
“嗯...确实是我!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很快....所有事情都会回归本初,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那黑影说着,伸手在纪凌肩头拍了拍。
还未等对方反应,黑影双手一用力,纪凌便被推入那万血阵,而纪凌只能看着面前的黑影,不可置信的没入血液之中。
而此时的黑影身形变换,他的脸顿时变成了纪凌的样子,只见他缓缓的朝着海棠花树的方向走了去。
死魂痛苦的抱着脑袋,似乎那些回忆让他痛苦。
而沈泽此时一手抓着对方,连带着那些回忆也一并进入了沈泽的脑海。
“顾渊...我...难受!”沈泽抓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
那是厉鬼的怨气,沈泽一个活人当然承受不住,当然这也是要读取梦中死魂记忆需要付出的代价。
顾渊单手搂过沈泽,面色冷硬,他双手狠狠一劈,竟将人鬼之间的链接生生斩断。
沈泽眩晕之际,站都站不稳,只好将头靠在顾渊肩上,有气无力的说话。
“是....修罗!那万血阵中养出了修罗怪物,纪凌已经死了...那怪物之所以留着慕晚晚,是想要不死不灭的肉身!而此时慕晚晚体内带着唐柳的命格和纪凌的修为,只差一步他就要成功了....”
顾渊闻言,眉头一紧,他朝着不远处的慕晚晚看了过去。
只见那修罗正站在慕晚晚面前,而之前跪坐在他们面前的人早已消失,噬魂丹早已生效,慕晚晚痛苦的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天空中忽然天雷滚滚,直击修罗的后背。
天雷是打不死万血阵出来的修罗的,即便他身后已经血肉横飞。
之前被天雷劈死的纪凌就是修罗的分身,分身都无法伤害,更何况本体。
那修罗不疼不痒的站在原地,他在等...等慕晚晚完全被噬魂丹吞噬,到时他会把万血阵中的怨气全部引入她的身体,到时候她会成为这世间最强的血孤,到时便是修罗最佳的肉身选择。
不死不灭,天地能奈何?
“别挣扎了,你身边的人早已全部死透了,而你爱的人,你在乎的人,每一个都是因你而死,既然痛苦那便忘却所有,和我一起成为这世间最强的存在!”修罗站在慕晚晚面前,他顶着唐柳的脸,劝说慕晚晚。
而此时的慕晚晚,浑身沾满了鲜血,只见她一双眼睛瞪得雪亮。
“你…做梦!”慕晚晚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那种蚀骨的疼痛让她开始意识不清。
脑海中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咬,即便是她全力坚持,也不过螳臂当车。
修罗闻言,似乎变得很有耐心,他抱着双手,静静的等待着,天地之间此时安静极了,似乎万物归寂,只剩下他们彼此。
身体上面的痛苦,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只不过有些难捱。心魔的摧残才更加让人难以承担,它能直击你深藏心底最深的恐惧,将之挖出,一次次让你经历,直到你缴械投降。
慕晚晚此时看上去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之所以还能苦苦挺着,不过因为唐柳剩下的一丁点残魂在保护她。
而这一缕残魂如今也逐渐消减,最多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而纪凌的死魂飘在慕晚晚周遭,他想方设法的想要出手帮忙,可是他一个死魂,想要插手谈何容易,况且如今对方阵法大成,早已回天乏术。
沈泽见状,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顾渊,只见对方面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看上去脸色不大好。
“你...还好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劲,是不是刚刚受伤了?”沈泽关切的询问,毕竟顾渊是他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外来人,况且这一路上对方一直在伸出援手,若不是他自己只怕是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因此心中滋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他只觉得对方似乎有一种能量,让自己感觉安心。
顾渊闻言,偏头看了沈泽一眼,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欢愉道:“你...在担心我?”
“嗯!我确实很担心!”沈泽十分诚实的点头应和。
顾渊似乎有些受用,随后抬起头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