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谢必安尸骨的范无救,似乎没有得到任何救赎,每时每刻的自责,都在不断吞噬他仅剩下的理智。
即便是惩罚了王丰登,他的心依旧得不到任何安宁,相反身上的怨气积攒过多,正不断的消耗着范无救。
范无救知道自己将会入地狱,因为他做了许多恶事,但是范无救并不后悔,虽然上天抛弃了他,可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让谢必安回来,一切都值得。
顾渊和沈泽,此时看着范无救越陷越深,甚至难以自救,神色都不太好。
只因现在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无法插手,因为真实发生的事情,是无法被改变的,只有他们把这些经历过了,最终能够释然,执念才会消散。
若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放下哪怕只是一丝的怨念,执念都会永远的存在,那这个鬼渊便是他们所有人最后的坟墓。
就在沈泽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谢必安的尸骨忽然有了反应。
月光下,范无救无意间在谢必安的指骨之上,发现了缠绕其中若隐若现的丝线,沈泽正在诧异,刚想让顾渊去看。
却见顾渊此时正催动着灵力,沈泽下意识朝着那丝线看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顾渊为了成全他们,用了念结之法。
虽然这个方法不会对事情原本的走向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在这个情况下,要催动厉鬼身上的念结,是一件十分耗费灵力的事情。
况且念结只对活人有强烈感应,若是对方身死那效果则微小的多。
用在厉鬼和魂魄身上,沈泽实在想象不到,顾渊究竟花了多大的气力,才勉强弄出这么一丁点联系,那丝线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范无救见状,连忙端起木匣,顺着那丝线快步的找了去。
只见丝线在城镇周围绕了几圈后,最后的终点,居然在范无救身上。
这不单是沈泽诧异,就连顾渊也有些震惊,难不成范无救找了这么多年的人,一直都跟在他身边?
范无救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丝线的尽头,随后只见他将那丝线拾起,缓缓的寻找尽头,却见那丝线的尽头居然在自己后背的心口处。
而就在这时,沈泽和顾渊看到范无救身后,若隐若现出现了一道身影。
沈泽几乎是一瞬间便认出了那身影,正是谢必安。
“这怎么回事?若是他一直跟着范无救,那为什么非但他没有发现,就连你我也没有察觉?”沈泽疑惑的看着,低声的发问。
顾渊见状,脸上却有些阴沉,看着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怎么?难道有问题?”沈泽下意识的发问。
顾渊闻言,低声的回应道:“一直跟在范无救身边的,不是谢必安的魂魄,而是他的灵相!”
“灵相一般情况下,不可能离开魂魄,除非魂魄即将陨灭!”
沈泽听到这里,不由得心惊。
可就在这时,范无救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朝着当年众人诛杀谢必安的祭台走了去,当他站在祭台面前的时候,长呼出一口气,随后他将谢必安的灵识放置在那祭台之上。
一瞬间,那祭台猛地发出刺眼的亮光,而此时祭台上,谢必安不断的惨叫,而他身边的人正拿着刀,面无表情的切割他的血肉。
即便谢必安此时只是魂魄,但是身死之前的痛苦会一直延续,每一分每一秒,这彻骨的疼痛并不会减少哪怕半分。
看到眼前这一幕,范无救几乎疯魔,只见他疯了一般将周遭那些不存在的灵体捏碎。
而后他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人,泣不成声。
“必安...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范无救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这句话。
只是祭台上面的人,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就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随后当他闭上眼的那一刻,魂魄也随之消散。
范无救见状,竭力的伸手,他想要抓住那些散去的魂魄碎片。
此时一阵风吹过,那些碎片随风而逝,没有留下分毫。
范无救朝着微风远去的方向,哀嚎出声,这哭声响彻天地,却独独留不下他想留住的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朝阳顺势而至。
范无救披头散发的跪坐在祭台上,像个孤魂野鬼。
而此时祭台下响起了铁链声,范无救下意识转头去看,只见昨夜消散了的人,此时正惨笑着朝着自己走来。
他身边充满着鄙夷谩骂,只有他昂首挺胸,大喊着...即便是死...我,也,不,认!
范无救见状,想要出手去救,却不料那些人像是看不到他一般,面色麻木的将谢必安捆绑,随后行刑。
范无救竭力的想要杀死那些人,可无论怎么出手,依旧无法触碰。
那刀又落在了谢必安的身上,惨叫声随之而来,范无救几乎发疯,他不断的踢打那些刽子手,却伤不到对方分毫。
沈泽看着着急,想要出手,却发现自己也是一样的无能为力。
“没用的,你我伤不了这里的任何灵体,而范无救,他是厉鬼...只有到了晚上,他才有实体,有了实体才能伤到那些人。”顾渊沉声说道。
“可谢必安...必定支撑不到晚上!这可怎么办?”沈泽焦急的来回踱步。
顾渊见状,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只听他开口道:“这是谢必安的执念和宿命,唯有范无救才能破解!”
“因为他们之间的约定,因此谢必安虽然死的那样惨烈,但想到自己不能失约,所以强留了下来。”
“即使每日都得受这凌迟的痛苦,他也要遵守约定!”
“范无救找了他多少年,那谢必安便在这里凌迟了多年!且日日如此!”顾渊的语气平缓,面色沉静,沈泽却从中听出了一些遗憾的情绪。
范无救此时哭喊着,看着那些人,不断在谢必安的身上割肉放血,却无能为力。
那深深的绝望,甚至让沈泽心中胆寒。
亲眼看着自己珍视的人,被千刀万剐,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即便是替他去死,也做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日暮降临,黑夜随之而来。
几乎只是一瞬间,范无救便把那些杂碎捏成渣滓,可谢必安也没剩下多少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