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钟沈尹飞还在做着发一笔“横财”的美梦。
没想到梦刚起个头儿就要瞬间破碎了!
“周领导……张领导……”
沈尹飞可怜巴巴地看着周志国,又转身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一旁的张静山。
试图用自己的可怜扮相争取最后一丝机会。
“你回去吧。”
张静山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绝情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沈尹飞垂头丧气转过身,正要朝着轿车的方向走去。
却被身后的张静山出声阻止了:“你走路回去,把车留下。”
沈尹飞的身形顿住了。
要不要这么决绝啊……
这才刚发话让自己停职反省,立马连公车都不给开了!
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沈尹飞除了毫无保留地顺从以外,哪儿敢表现出丝毫的反抗和不满?
“陈总,您还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按您的要求去做,绝不会打半点折扣!”
周志国这次索性也豁出去了。
他也明白人这一辈子真正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只有一两次。
如果这次遇到眼前这个男人而错失了结交的良机。
那今后的日子也就只剩下混吃等死了。
陈江河看了周志国一眼,淡淡道:“我可以给学校建综合教学楼,可这些孩子们怎么办?在教学楼建成之前,他们在哪儿上课?难道还在这些摇摇欲坠的土屋里?”
这番话一说出口,不止是周志国和张静山愣住了。
就连一旁强行绷着面孔不让自己笑场的林晗也愣在了当场。
她跟陈江河早就已经商量了好了一套助力砀山县脱贫的实施方案。
其中第一步就是改善砀山县的教育环境。
如果这第一步就已经卡住实施不下去。
那么接下来的宏伟目标岂不是要胎死腹中了?
但是陈江河刚才突然抛出来的这个“难题”。
却足以难倒原本还信誓旦旦的周志刚和张静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全县上千名学生一直以来都在年久失修的危房中上课。
现在突然提出不让学生继续在危房中上课。
那么他们还能去哪儿呢?
放眼整个砀山县也解决不了这个天大的难题!
“陈总……您看这个事能不能再缓缓?”
周志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建设新教学楼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的,可以先把原来的教室加固一下,应该能坚持到新教学楼盖成……”
“那这件事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陈江河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
他扭过脸看着一旁的林晗道:“林晗,麻烦你定两张明天合肥飞燕京的机票。咱们这次出来好些天了,也该回去了。”
说着,陈江河也不再理会周志国和张静山的反应,径直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陈哥……”
林晗连忙跟了上去。
不过,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她也分不清楚此刻陈江河到底是真的心灰意冷,还是在吊对方两个人的胃口。
“陈总!您不能这样啊……”
周志国犹豫了一瞬,当即厚着脸皮追了出去。
他的年纪比陈江河还要大十几岁,而且混迹官场这么多年。
却在面对陈江河时有一种完全被掌控在股掌之间的感觉。
张静山看到周志国追了上去,也放下一张老脸紧紧跟在后面。
在张静山眼中,周志国这样从省里下来的年轻有为的干部。
那将来都是前途无量的政治新星!
可这位政治新星却对一位从燕京来的年轻商人表现出一副近乎屈从的态度。
这和前一天晚上在全县干部大会上“杀伐果断”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此刻张静山也是愈发地感觉有些“云山雾罩”,不明觉厉了。
“陈总!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您一定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周志国毕竟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丝毫犹豫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只要您提出方案,我一定全力配合!”
这时,陈江河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扭过脸看着周志国淡淡道:“我提出的方案,你能做主吗?”
这一下反问可谓是又狠又准,几乎是在将周志国的“军”了。
因为对方虽然是从省里派下来的,但毕竟不是主政砀山县的主要领导。
像刚才让一个明面上没有犯任何错误的教委官员停职反省的操作。
基本上已经是周志国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但显然处理沈尹飞对于陈江河来说,连一道开胃的小菜都谈不上!
陈江河的“胃口”到底有多大,根本就不是周志国能够满足的!
“陈总……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周志国眉头紧锁,显然经历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陈江河道:“最晚明天,我的任职公文就会从省里发下来。因此,您不用担心。只要是砀山县这个地界上的事情,我能做主。”
这番话一说出口,紧跟在周志国身后的张静山率先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作为砀山县的三把手,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重磅”!
难怪省里会连夜派周志国来砀山县。
也难怪对方把砀山县的干部情况已经摸查地一清二楚!
原来有些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埋好伏笔”了!
“好,感谢周领导的坦诚。”
陈江河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对方的身份果然跟自己预料的一致。
其实这也不需要多么高深莫测的推理。
如果周志国只是省里派下来巡视砀山县的官员。
对方只是走马观花的话,根本就犯不着低声下气地跟自己套近乎!
那么原因就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砀山县的发展已经和这位中年官员的政治前途绑定在了一起!
“我这些天在县城里也转了转,看到县政府办公楼盖的还算不错。”
陈江河看着周志国,若有深意道:“还有县政府旁边的教委的办公楼,也还说得过去。”
这番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三个人顿时眼睛都瞪圆了。
眼前这个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他们依然不敢相信对方竟然会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
难道说,要把县政府办公楼和教委办公楼腾出来作为临时的学校教学楼?
那么上百个政府官员和上千个公职人员又该去哪儿呢?
总不能顶风冒雨地在露天办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