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瑶回宁和宫,还没进宫门,就见一个宫娥上前来,急慌慌地说:“夏夫人,太子妃正到处找您呢!”
太子妃得到消息赶了来,见面就问:“你上哪儿去了?让我好找。”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叶佳瑶给太子妃递了个眼色,太子妃会意,直接把叶佳瑶带到了皇后那。
懿德长公主也在,看见叶佳瑶平安无事的回来,长松了一口气。
“听说有人假传皇后娘娘的懿旨把你带走了,可把大家吓坏了。”懿德心有余悸道。
叶佳瑶定了定神,把先前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三人闻言,脸色俱是惨白。
这计策好狠,如果被奸人得逞,那太子和靖安侯府就要名誉扫地了。
叶佳瑶安慰大家:“好在是有惊无险,还因祸得福。”
太子妃怒道:“一定要查出这个幕后主使之人,太阴险了。”
叶佳瑶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囔囔皆为利去,扳倒太子谁得利,还不是一清二楚?只是现在不能声张,皇上已经相信是太子召见了臣妾,不宜多生事端,相信这会儿,那个主使者才是最闹心的。”
皇后沉吟道:“瑾萱所言极是,皇上既然已经信了,就当是太子召见了你,现在,正是皇上心思敏感的时候,咱们宜静不宜动,且耐着心,由这些跳梁小丑折腾去,大家都谨慎些吧!”
懿德忧心道:“只怕是防不胜防,今日他们是拿瑾萱做文章,好在瑾萱机敏,化解了危机,下一次不知道又会出什么花样。”
皇后叫来一个宫娥,对叶佳瑶说:“她叫婉如,以后哀家若是宣你,会让婉如来,除了婉如,其他人宣召你尽可置之不理。”
叶佳瑶把婉如的长相记住,点头应诺。皇后想到了这一层,又做了这样的安排,让她放心不少,别的嫔妃召见,她可以不去,但皇后召见,她不能不来,就像今日,虽然她已经心生疑虑,但还是得跟了去。
此时,朝华殿内,舒贵妃一脸寒霜地瞪着莫婕妤,莫婕妤惶恐地低着头。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难怪老四入不了皇上的眼。”舒贵妃不客气道。
莫婕妤是四皇子的生母,本来,生了皇子,位份能再晋一晋,可是皇后不待见她,愣是给压着,加上四皇子不讨皇上喜欢,所以,她至今还是个婕妤。
莫婕妤委屈道:“只怪太子和那叶瑾萱太狡猾了,不但让皇上相信了他们的话,还讨了皇上的欢心。”
舒贵妃越发气闷,太后这个死老太婆,死都死了,还给她下绊子,不让她戴孝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把裕王也排除在外,要不是关乎名声,谁稀罕给你个死老太婆戴孝。
好在皇上还念旧情,没全听那老太婆的话,不然,裕王就得受人诟病,让人戳脊梁骨,背着这个污点,再别想争太子之位。
还有上次刺杀事件,摆明了是陷害,只可惜没有证据,几乎把她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全毁掉。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听说,昨晚太子妃和叶瑾萱同乘一车,看来,靖安侯府是彻底倒向太子那边了,本来她还想要拉拢的,既然没这个必要了,那就别怪她欲除之而后快。
可惜,还是让他们给化解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让舒贵妃很窝火。
“太子口口声声说是他特意传了夏叶氏去的,老四知道是谎话,却不能戳穿,一戳穿,自己也得露馅。”莫婕妤郁郁道。
“现在,皇后肯定也知道这事儿了,要是皇后查问起来……”莫婕妤担心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舒贵妃眸中透着寒意:“她要是查,不就正说明太子在皇上面前说了假话么?放心,她不会查,也不敢查。”
“不管查不查,皇后肯定都会怀疑到老四头上,怕是越发不待见老四了。”莫婕妤还是忍不住发愁,小声嘟哝。
舒贵妃斜了她一眼,冷笑连连:“她本来就不待见你们母子俩,别忘了,太子当年因为老四差点淹死在荷花池,虽然老四是无心之过,但她可不会这么想,若是等的儿子坐上了龙椅,这世上怕是没有你们母子的容身之地了,反击还有活路,坐着只能等死,你还怕什么?”
其实,这一点,她早就想清楚了,不然也不会充当舒贵妃的帮手,宫中争斗素来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惶恐。
“不过,咱们还是得谨慎着点,一招不成,她们必定有所戒备,再等等吧,机会总会有的,我就不信扳不倒她。”舒贵妃恨恨咬牙。
也许是太子妃的那句告诫起了作用,叶佳瑶看到永宁侯夫人跟阿阮一个目光交汇或是一个微笑,就忍不住要往深里想。
本来,阿阮和她们是自己人,可硬生生的被推到了对立面去。好在阿阮一向摆出不管世事的态度,裕王跟她的关系也是不远不近,现阶段,阿阮还能置身事外,等事态发展到白热化的程度,避无可避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她还有这么多朋友、亲人可以商量,可阿阮有什么?在金陵,除了她这个朋友,阿阮还能找谁?
想想都替阿阮揪心难过。
还有赵启轩,如果他的立场和家里出了分歧,也是很痛苦的事,帮太子吧,说不定会祸害到家人,帮裕王吧,就等于站到了朋友们的对立面上,别的朋友还好说,苏逸怎么办?苏家可是死忠。
哎!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各自的烦恼。
好不容易又捱了一日,出宫后,叶佳瑶忍着疲惫,先去赫连王府看老祖宗。
小景不在,说是被太子叫去了。
叶佳瑶琢磨着,太子被重新重用,他也就举贤不避亲了。
老祖宗没在床上躺着,居然在佛堂静心念佛,叶佳瑶等了一会儿,老祖宗一遍经文念完了才起身。
“瑾萱来啦!”老祖宗颤巍巍地走出来,叶佳瑶忙上前去搀扶。
“听说您不太舒服,长公主心里挂念,特意让我来瞧瞧。”叶佳瑶扶老祖宗坐下,接过下人递来的六安瓜片放在了老祖宗手边。
老祖宗笑了笑:“懿德也真是,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没病,也不告诉你一声,害你巴巴的跑来。”
啊?叶佳瑶错愕,没病吗?
老祖宗叹道:“我是受不了那里的气氛,再呆下去,没病也要生出病来。”
老祖宗看她脸色不好,道:“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你也要多注意点才好,别那么使劲的嚎,能偷懒就偷懒,你是聪明人,不用老祖宗指点吧!”
叶佳瑶讪笑:“我已经够偷懒了,再偷懒就要被发现了。”
老祖宗留叶佳瑶吃饭,叶佳瑶想着家回家也是她一个人吃饭,大嫂有大哥陪着,便留了下来,让乔汐回去说一声,如果有人找她有事情,就让乔汐问清楚,回来转述。
本想亲自给老祖宗做点好吃的,老祖宗不许她劳累,逼着她到客房躺一会儿,等开饭了再叫她。
叶佳瑶推不过,去客房麻烦,就歪在老祖宗房里的榻上小憩。
迷迷糊糊地听见小景回来了,跟老祖宗在说话。
“皇上把丧礼的事都交给太子了,事情办的好,太子又能得到不少赞誉,更显他淳孝之名。”
“哦?皇上不是自己亲自过问的吗?”
“这还多亏了瑶瑶,今天有人想给太子下套,诓了瑶瑶去……呵呵,真是失算了,瑶瑶是那么好算计的?偷鸡不着蚀把米,呕死他们。”
叶佳瑶已经清醒,听见小景正在鼓吹她的功劳,就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哎,也真是为难了这孩子,现在听着轻巧,痛快,解气,可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一个不慎就是身败名裂,你明儿个进宫找你娘,就说我交代的,然她给瑾萱派个人,时时跟着,宫里头的人和事瑾萱不熟悉,才会上当。”老祖宗道。
“嗯,明儿我跟娘去说。”
叶佳瑶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老祖宗是真心疼她的。
“这次太子要你帮他去做事,你好好做,可不能给咱和赫连王府丢脸,太子仁厚淳孝,将来会是个仁君,咱也不藏着掖着,尽心效忠皇上,辅佐太子吧!凡事无愧于心便好。”老祖宗叹道。
“是,孙儿记下了。”
“你大哥还没有消息吗?”
“有,今儿个密报刚到,大哥已经去了太原府,对外宣称病情加重,无法继续赶路,不日奏折会到金陵。”
老祖宗沉吟道:“太原府的守军是你父王的老部下,你哥去那里是明智的选择。”
“要说,皇上也太不厚道了,用人的时候千般好,战事平定了就想卸磨杀驴。”小景不忿。
老祖宗薄责道:“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便罢,外头不许胡说八道,小心祸从口出。”
小景讪讪:“外头我才不会去说。”
丫鬟进来禀报,说晚饭已经备好了。
老祖宗扭头看了看里屋,说:“瑾萱这孩子是累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饭菜先热着,让她再睡一会儿。”
小景道:“老祖宗,要不您先吃,晚些我陪瑶瑶吃。”
“我不饿,还是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