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瑶被迫仰着脖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现实跟小说果然是有出入的,按一般小说来讲,这种权臣之女都是仗势欺人飞扬跋扈的蠢货大反派,是穿越女的垫脚石和经验包。
一直躲在暗处的安之瑶见皇后跟顾贵妃斗得你死我活,还觉得对方跟那些宫斗剧诚不欺她,这皇后跟剧里的那些蠢货炮灰们一个样,如今看来是自己大意了,太小瞧了对方。
“啧啧啧,瞧咱们安才人哭得可真是我见犹怜呐,这要是陛下看到了不得心疼死。”
卢长青从怀里掏出手帕替安之瑶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松开了她的下巴,“既然陛下这么宝贝安才人,不如就让安才人留下伺候陛下吧,顾贵妃你说怎么样?”
安之瑶表情懵逼了一瞬,皇后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怎么感觉有些不真实?
“小贱蹄子,还真是小瞧你了!”顾贵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是她害得陛下昏迷不醒,皇后还将这狐媚魇道的东西留在陛下身边做什么?臣妾觉得应该将她速速杖杀了才对。”
安之瑶听到顾贵妃的话,心中诡异地松了一口气,这种打开方式才对嘛,皇后那话绝对没憋好屁,还是顾贵妃这种直来直去的爽利性子才符合炮灰的做事风格。
“不可,安才人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若我们在他昏迷之时杖杀了她,陛下醒来我该如何向他交代?”
卢长青坚决不给任何人背锅,哪怕她对这场权利的争夺战有全胜的把握,而且她还要留着安之瑶的命受刑呢,怎么能这么轻易让对方狗带。
“你还会在乎陛下的感受?”顾贵妃嗤笑道。
卢长青朝她嫣然一笑,“那可是我孩子的爹,我的夫君,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得多为他考虑。”
顾贵妃翻了个白眼,假惺惺的女人,心中巴不得皇帝早些死,自己的太子儿子成新皇,自己做摄政太后,偏偏嘴里还要说着这么恶心的话。
“我得去看太子了,妹妹既然还帮着本宫打理六宫事宜,那陛下这边就劳烦妹妹多加照看了。”卢长青说着,让凝冬留了下来,然后继续朝顾贵妃道:“妹妹若是遇到不知如何处理的难事,可以让我的大宫女来找我。”
顾贵妃看着卢长青施施然离去的背影,气得银牙紧咬。
死女人,有儿子了不起啊,这后宫又不是只有她傅端雅一人有儿子,天天臭显摆什么!
在心里骂完人又狠狠瞪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凝冬,放这么个木头桩子在这里不就是怕她把这姓安的小贱蹄子给整死了吗?她傅端雅不傻,难道她顾宜芳就傻吗?
她的人设是什么?是爱皇帝爱的不得了的贵妃娘娘,痴痴念慕着的男人背着她偷偷搞其他女人,她今天不好好发作一番都对不起她这三年在萧墨面前立的痴女人设。
卢长青刚回宫不久,福宁殿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安才人被顾贵人当众掌嘴二十,犯错的原因是皇帝那么金贵的人儿,你一个小小才人说啃就啃,今天敢啃皇帝肩膀,明天是不是就要弑君谋反了。
这理由找的……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但人家祖父是丞相,自己又是前朝后宫都知道的“宠妃”,皇后都没话说,这些宫妃们又能说什么。
被叫过来看戏的众位妃嫔们都知道顾贵妃这是在杀鸡儆猴,她们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她们的皇帝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并非荣宠不断的顾贵妃,更不是已经有了太子的傅皇后,而是这个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突然冒出来的安才人。
看热闹的宫妃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数十道或鄙夷或嫌弃的目光不停落在安之瑶身上,清脆响亮的掌嘴声响在宫殿内,安之瑶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在心里却将这一屋子拜高踩低的贱人记了下来,别急,等我上位了,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特别是傅端雅和顾宜芳这两个贱女人!她非要活剐了这两人不可!
掌嘴的嬷嬷下手又重又狠,二十次下去,原本吹弹可破的一张小脸现在肿成了一个猪头,不仅如此,口腔内侧的臼齿都松了两颗。
看着镜中比肿了面目全非脚还惨的脸,安之瑶气得一秒变身桌面清洁大师将梳妆台上的铜镜、妆盒全扫在了地上。
当天卢长青就让人朝将军府递了一封书信出去,第二天委托人的娘就递了牌子进宫。
卢长青打发走殿内所有的宫人,然后把委托人的娘拉到了内室。
“娘娘,你昨日递的信我和你父亲已经看过了,信中所写当真属实?”
卢长青点点头,“千真万确,昨日陛下昏迷不醒,我查到了安才人头上,这才知道他们暗通款曲已经很久了。”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傅家助他登上皇位,他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为了其他女人把你立在人前当活靶子。”
卢长青:……
其实卢长青也能明白萧墨对傅家的怨念,虽然傅家帮助萧墨登上皇位不假,可是你这个做臣子的功高盖主不把兵权还给人家皇帝就算了,还在朝堂后宫到处安插了自己的人,明明是人家皇帝自己的家偏偏挤满了对他图谋不轨的贼人。
尤其是太子出生后,萧墨蹲坑拉个屎都担心坑底会不会蹲个贼人将他拉下去给悄悄暗害了,这怎不令人毛骨悚然、寝食难安?换卢长青是萧墨,她要是有机会也会夷平傅家满门的。
也难怪委托人对萧墨这个丈夫丝毫不在意,傅家一家子都不是那种愚忠之人,估计委托人进宫之前,她的将军粑粑和将军夫人麻麻就没少给她洗脑,男人再重要都没有家族的辉煌重要,丈夫死了,还有儿子在,只要儿子在,娘家在,那泼天富贵就在。
萧墨和傅家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傅将军也知道这兵权交出去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死,历史上兔死狗烹的例子不要太多,他不可能拿阖族性命去赌萧墨的良心。
前朝的事卢长青现在还不好插手,毕竟萧墨这会还吊着气呢,人还没死,朝中那些老匹夫们是绝对不允许她干政的,所以现在只能靠傅将军和委托人的兄长们了。
傅夫人听完卢长青的计划后,问道:“娘娘当真想要这么做?”
“娘亲,要想延绵我傅氏百年富贵,现在只能这样做了,当初爹娘送我入宫,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只是现在情况有变,这一天来得可能会更早一些。”
傅夫人伸手摸了摸卢长青梳得一丝不苟的云鬓,心疼地道:“我的儿啊,是爹娘对不住你。”
委托人的爹娘的确是有些对不住她,可是身在这样的家庭,原本就身不由己,包括戎马一生的傅将军,谁不是在为了家族的鼎盛竭尽所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