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青扬了扬手中的锄头,居高临下地捂着大腿蜷缩在地上的牛郎问道:“还去不去向村长告状了?”
牛郎埋着脑袋,在卢长青看不见的地方恨恨地咬了咬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们成了亲,他就趁着洞房花烛夜将对方身上的羽衣拿去烧掉,没了羽衣就上不了天,跟普通凡人也没两样,到时候就让对方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
仙女又怎样!仙女也是女人,是女人就必须遵从三从四德!敢忤逆他,直接让人拉去沉塘!
她能打得过他一个,他不信她能打得过全村的男人!
“不去了。”牛郎缩在地上声音闷闷的。
卢长青将锄头收回空间,手中像变戏法一样凭空出现装着牛杂的碗和筷子咕噜咕噜地吃了一口。
真香!
牛郎听着对方嘴里啪嗒啪嗒的咀嚼声,心都在滴血,他一定要把这个妖女碎尸万段!
卢长青看着牛郎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瘸着腿朝堂屋走去,阴阳怪气道:“你该不会要进去吃饭吧?那可是跟你相依为命的牛诶,这你都下得去嘴?”
牛郎的脸色比吃了屎还要难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卢长青,从牙缝里挤出“睡觉”两个字后再也不理她,转身便走。
卢长青耸耸肩,你要睡得着,老娘算你赢。
牛郎躺在竹席上,随着他的翻动,竹席下的茅草垫子也咯吱咯吱地响。
茅草房就一间屋,靠门这里摆着桌子板凳,最里边也只摆了一张竹子制作的矮床。
“你吃饭就不能小声一点吗?你看看你哪点像仙女,吃个饭吧唧嘴的声音,山下村长家都能听得到!”
牛郎烦躁地从床上翻了起来,他饿得肚子咕咕叫,可屋里这个妖女却故意吧唧嘴勾引他肚子里的馋虫。
卢长青咬着嘴里的牛蹄筋,囫囵地道:“我也不想啊,可这牛蹄筋实在太筋道了,不信你来尝尝,保准你吃了这一口,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美味……吧唧吧唧……”
“这牛肚也好吃,还有牛肠,真入味……吧唧吧唧……
“没想到你小子长得丑,养牛还挺拿手,瞧瞧那大水牛被你养的膘肥体壮的,幸好我今天下凡了,不然也不知道这牛要便宜了谁……吧唧吧唧……”
卢长青张着嘴巴大嚼特嚼,两辈子加起来她吃饭都没今晚这么豪放过,不大的屋子里全是她嚼东西的声音。
牛郎烦躁地蹬了蹬腿,竹床随着他的动作吱呀作响。
卢长青见状,继续开大,“诶,我说你动静小一些,你那破床可经不起你折腾。你说你也是,又废又穷就算了,还这么懒,就不知道发愤图强一下,挣个几钱银子起个黄泥巴糊的瓦房吗?我中午回来那会看到你这破屋子还以为是哪家人的茅房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
卢长青无视了牛郎愈发狰狞的面孔,指着墙角跟道:“你看看你这屋子的墙角,啧啧啧,茅草都发霉腐烂了,你也不知道换一下,这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长得丑就算了,还染了人穷志短的毛病,难怪二十岁了还娶不到媳妇,只能靠下作手段囚禁女人来给你牛家传宗接代。”
随着卢长青的话,牛郎的面色越来越黑,咆哮道:“我这么差,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给我做妻子?”
卢长青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这是上面派给我的任务,说是农村光棍汉太多了,需要我这种知识女性下乡扶贫,给你这种废物男人传宗接代,改善一下你们这群废物的基因,就怕你们这种废物玩意绝种了,大地主们找不到剥削压迫的奴隶了。”
牛郎听不太懂卢长青话里具体的意思,但他能听懂那几个骂人的词,这恶毒的妖女又在骂他是个没用的废物。
牛郎脸色青紫交加,他又想起小时候在大哥家讨生活时,他那恶毒嫂子骂他的那些话。那个恶毒的女人也像屋里这女人现在这样,一口一个废物地骂他,甚至还打他。
卢长青用眼角瞅着牛郎,鄙夷地道:“怎么?你还不服气呀?你要是能干,你家养的耗子能打着包袱离家出走?”
牛郎只觉得胸中有气血在翻涌,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挤压,似乎快要从胸腔内爆裂开来。
“既然我这么废,那你为什么还要待在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卢长青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哎哟,你们男人不是老自吹自擂自己气量大吗?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就是你们男的为了吹嘘自己搞出来的吗?我也没看见你这肚皮里有船扬帆起航啊?我不就说了两句大实话嘛,咋就恼羞成怒了呢?咋的?你们是阴阳人啊,说一套做一套?”
牛郎被气的快要呕血,卢长青所有的话不过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可身为高高在上的仙女有没有想过他的处境。
他爹娘死的早,十三四岁就被亲哥和嫂子从家里撵了出来,就只给他一头老牛和两块薄田,身无分文的他靠着那两块薄田的粮食养活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又要上哪去挣钱修砖瓦房?
所以仙女就活该被你这一人一牛两畜生嚯嚯呗?
卢长青都懒得搭理床上那废物,就床上这没了女人当吸血包就活不下去的垃圾,真的应该被人道毁灭,免得以后祸害其他姑娘。
卢长青吃完桌上那一大碗的牛杂,然后又去了通风环境100%的室外厨房 将锅里那一大锅的好东西用陶罐装起来,结果找了一圈,发现家里穷得连个炖汤的陶罐都没有,实在没办法,她只能连锅一起放空间了。
卢长青回到房间用脚踹了踹躺在床上装死的牛郎,催促道:“别装睡了,赶紧起来把碗给我洗了,还有地上你吐的那一大滩,赶快去给我收拾了。”
牛郎气鼓鼓地从床上翻了起来,竹床又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看着这么烂的居住环境,卢长青是真的佩服故事里的那个“织女”。
不是她瞧不起穷人,而是她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的真·天之娇女是要有多爱,才心甘情愿留在这里陪一个废物男人吃糠咽菜,一起睡在环境这么差的房子里。
说句思想不太积极的话,男人最痛恨的捞女都比“下凡”给男人当贤妻良母的强,捞女至少是为了钱,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去服务男人,“贤妻良母”们是为了啥?为了她们家的河童,为了男人的利益无私奉献而牺牲掉自己的利益。
卢长青是真不明白这种人图个啥啊?图死了之后能埋进老x家祖坟?还是图老x家族谱上能出现她xx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