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子恺眼中迸发出来的敌意和杀意,卢长青感觉莫名其妙的,她不是已经夸他了吗?干嘛还要这样看着自己?
李子恺从祭台上走了下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举着青铜长矛的男人,随着他的走近,人群往两侧散开给他腾出一条路来。
李子恺站在卢长青面前,看着那一头炸得飞起的毛发,推心置腹地道:“我知道你还在怨我,觉得是我害了你的阿姆,但你的阿姆真不是我害的,她即是部落的巫,又是我们部落的人,我身为部落的大君,怎么会伤害自己的族人呢?”
这撮鸟长得是真的高,直逼一米九的身高把不足一米六的卢长青衬得跟个土行孙似的。卢长青仰头就能看到李子恺的大鼻孔,两撮鼻毛在风中摇曳,十分抢镜。
卢长青表情淡淡,“哦,我知道了。”
李子恺:……
预想中的跳脚并没有到来,对方这么干脆地表示明白,李子恺非常不得劲,有种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挫败感。
李子恺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你嘴上这么说,其实我知道你还是在怨我,不然在大家都高兴的时候,为什么你不笑?”
卢长青:“我不笑,是我生性就不爱笑,并不为别的!”
李子恺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觉得卢长青这话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卢长青也跟着皱眉,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被李子恺皱眉的样子丑样子膈应到了。
其实她对丑人没意见,样貌这种东西由基因决定,如果后天不动刀子不动针,本人是无法改变的。
但她对心里没数又丑又自信还总幻想着选妃的丑男人很有意见。
李子恺又叹气,“看来你还是在怨我。”
卢长青忽然不想跟这人演戏了,嗤笑一声,“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已经很久没到你洞口要说法了,本来想着把我阿姆的事放下好好生活,可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我说我不怨你了,你又要委屈巴巴说我还怨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想逼我承认我记恨你,好让族人排挤我,顺道将我赶出部落吗?”
李子恺有些愕然地看着卢长青,面前这个丑丫头好像比他想象中要聪明,没想到对方一下就看明白了他的计谋。
“怎么会,你阿姆为了部落付出良多,就算是看在你死去阿姆的份上,我也不可能将你赶出部落的。”
“谁知道呢?”卢长青不屑地道:“你真的是神使吗?神是宽和大度的,而你却咄咄逼人两面三刀,总是试图挑拨我和族人之间的关系,装什么纯洁无辜的白……大好人,你若是不喜欢我待在族里,你大可把我撵出去。”
妫石和几个女人拉住了卢长青让她不要与大君起冲突,并代她向李子恺道了歉。
李子恺看着这些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敢现在将卢长青赶出部落的原因。
虽然巫那个老女人死了,但其在部落里的威望还在,他若是在对方死后就撵走别人的女儿,族里这些女人们肯定会出言求情,如果他态度过于强硬,一定会被人在背后骂欺负人家死了爹妈的孤儿。
由于他悲剧的现代人生,李子恺来到这里后非常在意自己对外的名声,尤其是在意女人们对他的看法。
厌女和喜欢女人并不冲突,其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厌女和喜欢女人的身体并不冲突。
他们厌恶蔑视的是女人这个整体,喜爱的却是女人这个符号。
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他们厌女又渴p。
所以很多男人总幻想着婚姻制度的封建复辟,幻想着自己哪天也能像古代男人那样三妻四妾,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穿越男一穿到男权社会,总会御姐萝莉环肥燕瘦各种收,哪怕婚姻法摆在那里,也会包养各色情人供他亵玩,美其名曰“英雄本色”。
李子恺对于女性的厌恶无疑就属于《厌女》一本中所诉的“无人气男”的厌女症,因为他们在“恋爱与性的市场”里像菜市场的烂菜叶一样,无人问津,但由于“自信”的家庭教育和社会环境让自信的他难以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将自己单身的原因扣到了些眼瞎不识货瞧不见他心灵美的女人身上。
因为被女人“伤害”过,所以更加讨厌女人,因为这里的女人很丑,所以更加讨厌这里的女人,因为他所讨厌的女人瞧不起自己,所以更加讨厌不识好歹的卢长青。
可李子恺已经如此讨厌这里的女人了,却还是需要这些女人来纾解他的欲望,所以说像李子恺这样的男人他喜欢的并不是女人,而是一种能让他发情的性别符号,或者说他是将他所厌恶的女人全部物化,当成一种可以纾解欲望的工具。
穿越这么多的世界,卢长青早就把李子恺这种普信男了解得透透的,可悲可恶又可恨的一群垃圾,女人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性符号,他们见了女人就跟巴甫洛夫的狗一样,立马就会条件反射地做出本能反应。
李子恺被卢长青眼中鄙夷不屑厌恶的目光深深刺痛,这样一个丑到已经完全不配被称为“女人”的女人凭什么瞧不起他?
“你也别说这种气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将你赶出部落的,那样太危险了,你一个女人是无法在荒林里生活的。”李子恺压制着胸口的怒气和心里的厌恶,平心静气地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所不满,趁着大家都在,不如你干脆说一说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如果有道理的话,我可以试着改一改。”
卢长青面露为难,挠了挠脖子道:“其实我对你真的没什么不满的,如果你非要让我说出一点的话,那我只能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
“哪一点?”
卢长青弯起嘴角,露出八颗大白牙,“我不满意你是个男人,要不你跟神明沟通一下,让她将你变成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