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卢长青回过几次柳府,肉眼可见的柳家夫妇待她的态度好了不少,言语间十分关心她在东宫里的生活,总是询问东宫的两位主子对她的态度。
卢长青的应对之策就是夸,把太子跟太子妃夸得跟两朵花似的,什么宅心仁厚、宽和大度、宽大为怀,把她知道的凡是能体现人仁慈厚道的词语换来换去说。
柳夫人:“就没点其他的?”
卢长青:“娘想还想要听哪方面的?”
柳夫人扶着额头,感觉这个女儿的脑子简直没救了,这让她怎么说,叫自己的女儿去勾引太子吗?
这才进宫才多久呀,这么快就惦记上自己主子的丈夫了,这好说不好听呀。
随着日子越久,太子感觉自己的病的确是好上不少,至少咳得不如以往那么厉害了。
卢长青带着太子给的令牌没事就往太医局跑,倒不是去跟那些瞧不起她的男人们学习什么医术,而是为了抄阅局里的那些药典藏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卢长青准备将那些药典里错误的病症及药理知识给修正了。
这些人以后用不用是一回事,反正她自认为做了有利于这个社会的事,问心无愧便好。
清明节前一日,柳家人从府外递来消息,柳尚书病重,让卢长青赶紧回柳府一趟。
看着柳尚书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卢长青焦急地询问柳夫人这是怎么了?
柳夫人用帕子抹着眼泪说出了今早发生的事,原来是柳尚书早上用膳时突然昏倒在桌上,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人还不见醒。
啧啧啧,在家里晕倒,连工伤都算不上。
看来是前几次回府时,下手太重了,若是柳尚书醒不过来,可就太便宜他了。
卢长青集中精神力朝柳尚书的脑子发动了一记精神刺,在这道精神刺的刺激下,柳尚书猛地从床上睁开了眼睛,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火星语。
看着眼歪嘴斜还不停流口水的柳尚书,柳夫人和柳修然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们的丈夫\/父亲中风了!
中风的尚书还能做尚书吗?自然是不能的。
皇帝那里意思意思了一下,下了一道圣旨慰问了一下这位不算太老的老臣,也是在告诉柳尚书你现在已经被辞退了,以后别来上班了。
圣旨和赏赐是太子带来的,看着这位言语上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储君,柳尚书眼角流出了不甘的泪水。
“娘你看,爹都被太子感动的哭了呢。”卢长青用沾了姜片汁的手在一旁抹着泪道。
柳尚书:我这特么明明是被气哭的!
他才四十岁啊,还这么年轻,他明明还有大把的做官时光,还有更光明的伟大前程,呜呜呜……
卢长青在柳府多待了几日便回了宫,就算待在柳父床前侍疾现在也轮不到她。
一她现在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太子为了自己的病也不可能放她回去,二柳家夫妻还做着让她成为太子的女人,让她带飞一家人的美梦呢。
卢长青只收拾了柳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瘫痪的人身边总得留个人照顾吧,柳母就很好,若是柳母也跟着一起瘫了活受罪,那成为保姆的肯定就是她卢长青,因为柳修然还得考功名。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卢长青死了,也轮不到他柳修然,因为他还可以娶个老婆来伺候他爹妈。实力相差不大的世家门阀看不上柳家,但商人们还是很乐意跟河东柳氏结亲的。
卢长青在东宫一待就是近三年的时间,老皇帝一月前殡了天,太子现在已经是新皇了,卢长青也从伺候太子妃的女官变成了伺候在皇帝左右的女官。
一晚,皇帝将卢长青叫到了跟前,询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毕竟她现在的年龄也不小了,已经过了十九,哪能一直这么在宫里拖着。
“老师前几日跟我提起过你的事,他的意思是让我放你归家去。”而立之年的太子经过这几年卢长青的调理,身体已经大好,从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从前那股病弱之气。
卢长青跪在地上只垂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既然我有意让你离宫,那我肯定有办法让你母亲和兄长左右不了你的婚事。”
皇帝的办法就是给卢长青封爵,这个方法卢长青也想到了,她以为皇帝最多给她封个郡主什么的,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封了公主,而且还给她另开了公主府,这待遇跟真正的皇室公主也没有多大差别了。
新出炉的嘉慧公主在天使的陪同下带着皇帝赏赐的金银回到了柳府,柳夫人从天使宣读圣旨时就一直晕乎着,一直到卢长青接旨谢了恩,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为什么会是公主?凭她女儿的样貌,难道不应该是娘娘吗?
卢长青送走了宫里的人,看着站在一旁木呆呆的柳母,走近关心道:“娘,你这是怎么了?是高兴坏了吗?”
柳夫人机械地转动脑袋,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会是公主?”
“你刚才没听清楚圣旨上写的吗?淑慎性成,性行温良,天资清懿,宝灵聪慧,深受陛下喜爱,这些还不够吗?”
柳夫人:这说的是她女儿吗?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不知道?
柳夫人气得肝火大动,挥退了屋里所有人,只留下她跟卢长青。
“三年的时间,你就捞了个公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
公主有个屁用,进宫都得递牌子听召,哪有枕头风好使。
卢长青坐在椅子上冷笑,“不然呢,娘想让我捞个什么回来?”
“你还在这里给我装!”柳夫人气得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家里现在处境有多难,你爹躺在床上没法动弹,你哥去年科举又落榜,你那五叔公又是个老古板,现在我们就指望你在宫里有点出息,到时候成了娘娘能提携提携你哥,你倒好,拿了个对你哥仕途毫无帮助的公主!”
卢长青微笑,“谁说没有帮助,至少我哥现在出门,不会有人再说他是前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而会说他是现嘉慧公主的兄长。”
就这还性行温良呢,柳夫人差点没被气死,三年了,这气人的性子是一点没变。
“这怎么能一样?你在宫外,又不能干预政事,还不能给皇帝吹……”柳夫人看着卢长青忽然黑下来的脸,顿了一下,连忙改口道:“也跟陛下毫无血缘关系,他即便再宠你,还能为了你给你哥封官加爵吗?”
“我的封号都是自己挣来的,他为什么不能?还是说在娘你的眼里,我哥就是那种需要靠着牺牲家里妹妹给他铺路的废物?”
柳夫人急道:“那怎么弄能叫牺牲呢?陪王伴驾那是多高的荣耀,天下女人谁不羡慕你。”
“谁让陛下不喜欢你女儿我呢?要不你进宫去跟他说一说,让他撤了旨意,重新召我入宫?”卢长青站了起来,也不管气得快要中风的柳夫人,冷笑着从屋里走了出去。
在外边看到躲藏不及时的偷听二人组,卢长青也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柳修然和他那刚入门一年的妻子,便让府里的仆人带着她去看望瘫在床上的柳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