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变成了‘灵王’,忘记了所有,也没有忘记对他的回忆……”孙云扭了扭重伤的身子,从自己腰间取下那块龙纹玉佩,抬头仰望上面的花纹道,“这是我父王赠与我护身的宝物,当年我将其另一半赠与了唐战兄弟,意示着我和他之间的情谊……当初我和他还发誓,将来有一天凭着这个信物,终有一天我们还能再相见……可是现在想想,我和他天地两隔,如果说我这辈子都留在大都,恐怕我和他永远都没有再见的机会……”
“我相信你们会重逢的……”然而,杜鹃却在一旁笑道,“云哥你对他念念不忘,我想你的心意一定会传到他那里……”
“哼,傻丫头……”孙云看着杜鹃的笑脸,不由轻声一笑。
“总之,云哥你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好好养伤吧,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杜鹃慢慢站起身来,又乐呵一句。
“呵,怎么,我现在重伤在身不能动弹,你倒似乎挺开心的……”孙云看着杜鹃的样子,念念调侃一句。
“因为这段日子,我可以天天照顾云哥你啊——”杜鹃倒是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笑道,随即表情又渐渐低枯起来,语气也较显哀沉道,“云哥你都不知道,这一年来你一直在折腾,都没怎么好好歇息了……现在的你最好就忘记所有的烦恼,趁着这个机会彻彻底底休息一阵,不要多想别的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不让我多想……”然而,孙云依旧在顾虑这什么,忧心忡忡道。
“不要想就是不要想,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杜鹃继续劝说道,“‘明复教’也好,‘苍寰教’也好,‘灵王’也好,这一切的一切就当过去了……云哥,现在你身体伤重做不了别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你就不要再顾忌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然而,孙云似乎并没有将杜鹃的话完全听进去,听得外面喧嚣声响不断,不由问道。
“是阿光哥弄的主意……”杜鹃随即说道,“他认为云哥你会变成这般模样,都是太史寒生在背后作蛊……我们昨晚发现你的时候,‘四象塔’已经没别人了,因此太史寒生还不知道你活着……阿光哥想,如果在镖局假办一场丧礼,让外界人都以为云哥你死了,太史寒生说不定就会放下对你的戒心……”
“对外封锁消息是吗……”孙云听到这里,内心有些隐隐的不安道。
“是的,除了我们镖局的人,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还活着……”杜鹃点了点头答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花庄主和方庄主他们,也会被蒙在鼓里……”孙云缓缓嘀咕了一声。
“放心吧,这些事情阿光哥他们会处理好的……”杜鹃继续劝导了一句,“还是那句话,云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在家养病,以后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是啊,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锻炼,阿光他变得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孙云不禁欣慰了一句,遂又转头担心道,“我现在担心的是,雪音的情况……如果说‘四象塔’一行是太史寒生为了除掉我而使的诡计,那回心转意的雪音再回到他身边……”
“但愿祁姐姐没事就好……”杜鹃也跟着应和一声……
此时此刻,镖局大门外……
“逝者即送,祈祷亡魂……逝者即送,祈祷亡魂……”门外一直响着作丧的声音,那是林景在外面请的法师,假装为这场丧礼寄托死者。
“阿景,一切都办置妥当了吗?”任光看着大门口的一切,不禁提声一句。
“放心,该做的我都做好了……”林景凑到耳边道,“现在除了我们镖局的人,整个大都城没有人知道少主还活着……就是鸣剑山庄久旺商会那边也是一样……”
“那就好……”任光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点……”然而,林景似乎还没说完,继续插话道,“我们在城里大张旗鼓地弄丧礼,要是让花庄主他们知道了事情,肯定会以送丧的理由前来我们镖局,到时候我们究竟该不该告诉他们呢?”
“当然是不了……”任光坚定应声道,“我说了,在少主伤好之前,要彻底封锁消息,就是镖局外的朋友熟人也不能告知……”
“可这样……是不是太委实无情了点?”林景继续担心道。
“就是这样,太史寒生的眼线才会更以为少主已经死了,从而放松对少主的戒备……”任光继续说道,“要是花庄主他们来了,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们,你和阿松只要记得,我要你们办的事就好……”
“我知道,暗中打听太史寒生接下来的一举一动对吧……”林景跟上一句。
“总之,一切都要万分小心……”任光不忘提醒一句,“现在少主重伤无法行动,‘明复教’的战火又还未消尽,我们每走一步都要十分谨慎,千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放心吧,我和阿松把得住……”林景轻声应道……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然而,就在任光和林景二人谈话间,大门外的阶梯口,响起了不小的喧闹。
“对不起,葬礼除了我们来运镖局的人,任何人都不准进去——”镖局门口的镖师自然抬手拦路道。
任光和林景转头一望,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鸣剑山庄和青墨山庄的弟子。
“这下可好,说曹操曹操到……”林景望着底下的众弟子和熟人朋友,忍不住调侃一声。
“放心,交给我就好……”任光倒是十分自信,迈步走下台阶而去……
“我们都是孙少主的朋友,现在孙少主无故命殒,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悼念?”说话的人是成付,得知孙云战死的消息,所有弟子都是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一大早来到镖局的门口,想要进去一瞧葬礼究竟。
“这是我们来运镖局的家事,还请诸位见谅……”镖局的镖师还算有礼节,对鸣剑山庄和青墨山庄的人说话非常客气。
“怎么了?”任光装作一脸不知道的样子,故意摆出哭丧失望的面孔走到跟前,就好像孙云真的去世了一样。
“任光兄弟——”成付见到了任光,继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孙少主会无故身死,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
“对啊,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没过几天就……”古兴康也在一旁急切问道。
任光继续装作悲痛的样子,红眼低声道:“昨晚我们少主前往‘四象塔’一行,被不明人士杀害了……”
“不明人士?”听到这里,成付又不由凝紧一声。
“到底是谁,是谁害死了孙云兄弟?”作为孙云兄弟的董渝也忍不住了,不禁切声问道,“孙云兄弟武功那么高,又拥有‘灵王’的力量,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
“肯定是卜天星那个家伙……”一想起“灵王”的事情,古兴康就不由愤慨道,“就是他害得孙少主堕落成‘灵王’……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孙少主的死一定是他干的!”
“很可惜,凶手不是他……”任光缓缓说道,“因为昨晚我们前往‘四象塔’,也正好发现了卜天星的尸体……”
“什么,凶手不是卜天星?”雷正风在一旁听了,又不由惊异道,“那到底是谁,是谁会有这个本事?”
“让我找出来,我一定要杀了他,为孙少主报仇!”成付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悲痛哭喊道。
“好了,凶手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总之该节哀顺变就节哀顺变……”任光不想把话题扯得过远,急忙收敛一句。
“但是,孙云兄弟不幸命殒,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参加葬礼?”董渝又在一旁提道,“我们都是孙云兄弟的朋友,至少让我们见一眼遗体也是好的吧?”
任光忍下心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对不起,这是我们来运镖局的家事,镖头和夫人在里面正哭得伤心,你们进去恐怕不太方便……”
“可是,我们进去又不会怎么样——”然而,古兴康还在一旁挺立坚持道。
“好了——”突然,关键时刻一声制止,叫住了成付和古兴康等人。
侧头一望,从众弟子身后缓缓行来一个坐着轮椅的人——此人正是鸣剑山庄庄主花叶寒,因为与“灵王”孙云的一战施展禁术“败血剑法”,从而落得暂时身残的下场。
“花庄主……”任光等人见了,也纷纷有礼问候道。
“孙少主不幸逝世,真的不能让我们进去吗?……”花叶寒慢慢推着轮椅,倒是脸色平静,一点也不着急地问道。
“对不起,花庄主……”任光哭红着眼睛,继续阻止道,“因为涉及我们家事的许多,不方便外人参加丧事……当然,在下这么说,不是刻意诋毁花庄主你们……”
“究竟有什么大小事情,连让我们参加葬礼都不行?”然而,古兴康还在一旁坚持道。
“你先退下——”紧接着,花叶寒又一声制止,将古兴康拦了回去。
“是,庄主……”古兴康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只好慢慢后退了几步。
“既然不方便,那我们便不进去了……”花叶寒将轮椅一转,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缓缓说道,“孙少主身前帮助我们太多,我们到现在还欠他人情……如今逝者离去,就当是对逝者的尊敬,让他安安静静地去吧……”
“谢谢你,花庄主……”任光朝花叶寒深深鞠了一躬。
花叶寒转头后迟疑了很久,似乎心中念及着什么,就在准备推动轮椅一刻,忽而停住瞥头一问道:“孙少主他……真的死了吗?”
这一句话如同薄冰,深深扎进任光等人的心里。任光在那一刻似乎意识到,花叶寒好像知道了什么……但稍作冷静之后,任光还是低声回了一句:“真的死了……”
“是吗……”花叶寒临行前默默一声道,“也许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吧……”
在花叶寒等人的示意下,众弟子只好无奈准备离开镖局。
任光似乎在想着什么,站在大门前欲有所动……
“花庄主——”突然,任光表情复杂地叫住了花叶寒。
花叶寒即刻停下轮椅,瞥头转望一眼。
任光语气停滞了许久,良久才慢慢说道:“对不起……”只是简单的这么一句。
然而,花叶寒似乎听懂了这其中的什么,微微一笑过后,轻声回了一句:“但愿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没有人猜得透,此时任光和花叶寒心里在想什么……
另一方面,察台王府后院……
太史寒生一手掌握察台家大权后,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听他调遣。当然眼线也不例外,昨晚祁雪音告知孙云“身死”的第一消息后,太史寒生就一直派人暗中打听来运镖局的一举一动……
“报——”终于等了许久,外面响起了通报声。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太史寒生用冰冷的语气问道。
“查清楚了,大人……”通报的侍卫即刻说道,“根据兄弟们的说法,来运镖局少主孙云确实已死,为此来运镖局正在置办大大小小的丧事,镖局门口的整条街道都被浓郁的丧事气氛所包围……”
“真的确定察台云已经死了吗?”然而,太史寒生似乎还不放心,继续凝问一句。
“绝对不会错的——”侍卫则是十分肯定说道,“据兄弟们说,在来运镖局门口,他们还发现了鸣剑山庄和青墨山庄的人……他们看到来运镖局的人拦住他们进门,纷纷显得很悲痛的样子……”
“这样说来,察台云果然被雪音给杀了……”太史寒生听后,不由冷笑道,“太好了,这样一来最后一个妨碍我的人也除掉了……从现在起,我就是这个大都皇城的王——察台云,你替我杀了何勋义和、左子幽和卜天星这三个碍事者,雪音又杀了你,现在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了!察台王,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当年灭我江家的报应啊,哈哈哈哈——”
正说着,太史寒生发出一声狰狞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