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川杀入成功杀入敌阵后,毁掉了相府门前的铜炮守卫,再加上左右两翼有南宫俊和慕容飞两兄弟的掩护,相府门前的防守力量几乎在一瞬间瓦解。随着一阵惊彻黑夜的喊杀声,后面常遇春的部队如潮水般杀了进来……
“嗖嗖——”几支火箭齐发,相府大院很快燃起了大火,杀进来的部队各个士气高涨,纷纷举起亮晃晃的兵器,与蒙元士兵杀了个血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兵甲的碰撞声,久久弥漫在被黑夜和大火笼罩下的裕兴相府——随着后面的骑兵部队逐渐深入相府院内,裕兴城基本宣布被攻陷……
赵子川在前阵杀完了敌,也没有多闲着,收回乾坤二剑的他,脸上挂着鲜血,牵着刚才在黑夜中飞驰的骏马,映着两侧的火光,慢慢走回了刚才开始冲锋的地方——在那里,李玉如还焦急地等待着他。
赵子川牵马回到了李玉如的跟前,看着李玉如依旧是有些惊魂未定的眼神,赵子川还是较为镇定地说道:“玉如,我做到了,我平安回来了——”
然而,李玉如看着赵子川从来没有过的全身血灰样,眼眶都快挤出了泪水。她望着赵子川的脸庞,略带着哭腔道:“刚才不是叫你别去吗,你干嘛不要命的往前冲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多担心你……担心你万一……”
“你不是之前说我窝囊吗?现在我证明了,你夫君你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赵子川微笑着说道,“而且,我也向我父亲、向我赵家的祖先证明了,赵家后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入了战场,赵家后人一定会英勇杀敌、誓逐鞑虏!”
然而,李玉如依旧是不放下心道:“这个时候你逞什么能啊?要是你刚才……刚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说着。李玉如攒了一拳,不轻不重地打在了赵子川的胸前。
“你曾经不也是让蒙古人都闻风丧胆的‘扬州女侠’吗,怎么今天面对杀入敌阵的我反倒哭起来了……”赵子川又安慰道,“要是将来入了战场。几乎每天都会这样在生死间走一遭,冒死杀阵是迟早的事情……”说着,赵子川两手扶在李玉如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赵子川这样做,李玉如本应该放下心的,然而当赵子川抬手扶自己时,李玉如发现了从赵子川臂膀处渗出的鲜血,一下惊呆了——只见赵子川的右手臂上,一支尝尝的箭矢还插在赵子川的臂膀之中。
原来刚才冲锋陷阵的时候,虽然赵子川如同飞骑骁将一般。但蒙元士兵的弓箭埋伏,赵子川并没有全然躲开,臂膀还是中了一箭。由于是在黑夜之中,所以李玉如并没有及时发现,她也没想到赵子川就是这样忍着臂膀的剧痛在敌阵中拼杀。
“子川。你的手——”李玉如不禁惊呼道,眼神死盯着赵子川臂膀上的箭。
“噢,你说这个啊……”赵子川左手握住自己臂膀弓箭上的羽段,两眼一闭,一鼓作气,忍痛拔出了那支箭,随后继续对李玉如道。“一点小小的皮外伤,没事——”
“看你这个样子,还说没事?”李玉如又担心和略带责备地说道。
其实李玉如在蒙元士兵面前,并不会像这样变得含泪紧张,要换做是原来那个“扬州女侠”的自己,她在敌人面前也丝毫不会显露半点畏惧。现在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赵子川已经成了自己的夫君,看着夫君在前面血刃见光,李玉如又怎会安心?
就在赵子川和李玉如互相安慰间,南宫俊和慕容飞也会来了,而在两人的身后。荣武和先锋的将领常遇春也跟了上来。
赵子川抬头见着常遇春,尽管是在黑夜之中,赵子川也就是能依稀见着一副魁梧不屈的身材骑在战马之上,手中提剑,列在全军之前,活现一出浑身是胆的气魄,让赵子川看了佩服不已。
荣武走到了常遇春面前,示命说道:“常将军,相府已经攻下,我军已经深入相府内院,擒获蒙元敌军千余人,还请将军接下指示——”
常遇春望着相府逐渐燃起的大火,随后笑着道:“荣武将军果真是行事如神,如此难攻下的关隘要道,荣武将军居然这么快就攻下来了,实在是了不起——”
荣武缓了缓,随后继续道:“将军,其实攻下相府,并非末将之功。能够成功掩护后军、冒死杀入敌阵的是后面三位——南宫将军、慕容将军和这位年轻人——”说着,荣武又指了指身边的赵子川。
常遇春望了一眼赵子川,发现他的装束并不是部队下的士兵,于是问道:“噢,这位年轻人是谁?”
荣武带着夸赞的语气道:“常将军,你别看他年轻,他的身手可只是了得,刚才就是他率先冲锋阵头破阵,后面的部队才能攻下相府的。他不但身手矫捷,骑术更是一绝,就如同飞骑神将一般……”
“飞骑神将一般?”常遇春打量了一番赵子川,随后又直接向赵子川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子川见了,抬手回应道:“常将军,在下赵子川,前宋皇室后裔,赵家之子排行第三——”
“前宋皇室后裔?”常遇春想了想,紧接着又问道,“这么说来,赵子衿是你的……”
“没错,他是我大哥——”常遇春提到了部队里的赵子衿,赵子川立刻应道,“在下这次前来,正是想追随大哥,投靠朱元璋元帅帐下——”
赵子川的大哥,也就是赵家的长子赵子衿一直在朱元璋的帐下效力。常遇春想到后,笑着说道:“哈哈哈,想到赵子衿,他可是有血性的汉子啊,在元帅帐下也效命几年了……如今你这个弟弟也和他一样戎马帐下,我军可谓是‘如虎添翼’啊——行,既然你是赵子衿的弟弟,身手了得,刚才又立下战功。本将军便封你为‘飞骑将军’,今后你便随本将军共赴沙场!”
“谢将军——”赵子川接受常遇春厚遇后,立刻应声谢道。
看见赵子川成功入军,南宫俊和慕容飞二人也露出了笑脸。
“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相府赶回的士兵飞奔过来,在常遇春面前禀报道:“报告将军,我们在相府院内搜遍了,可是不见知府兀罗带托多本人——”
“不见本人……你们搜得可是仔细?”常遇春又问道。
“报告将军,属下随众兄弟快把相府搜了个底朝天,可是就是不见兀罗带托多的人影——”士兵继续汇报道。
“这样看来,他是逃了……”常遇春自言自语道,“哎,徐达将军叫我生擒兀罗带托多,没想到这个兀罗带托多倒是挺狡猾。在相府列下重兵,好让我们以为他会死守,注意力都放在了‘攻城’之上,却是忽略了他会独自逃跑……”
赵子川听了,心里想着还不知情形的唐战等人的安危。心中也一直放不下。赵子川回头往城西的方向望了望,似乎是在忧虑着什么……
而就在城西的方向,兀罗带托多还在众侍卫的掩护下,往城西门口接应的地方匆匆赶去。逃跑的巷道漆黑无比,借着身后燃气的火光,还能勉强看得见路。不知道身后战况的兀罗带托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个劲儿地逃窜而去。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兀罗带托多和众蒙元士兵的头顶掠过,然后稳稳落在了兀罗带托多等人的面前,拦阻了他们的去路。
兀罗带托多等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只见在他们面前挡住的,是一把无比精致的梨花枪——挡住他们去路的不是唐战又是谁?
“你居然这么快追来了……”又一次看到唐战。兀罗带托多用意料之中的口气轻声道。
唐战伫立了一会儿,随后转过身来正视道:“没想到你居然丢下了城中所有为你效命的士兵,自己独自逃跑……”
兀罗带托多看着唐战一人这么快追来,知道自己今天也跑不了了,于是反过来笑道:“哼。相府本王可是下了重兵把守,天亮之前朱元璋的部队根本攻不下来——”
“是吗?”唐战望着后方,轻问了一句。
果见同一时间,兀罗带托多身后火光一阵骤亮,映出了巷道黑夜中唐战的脸庞。兀罗带托多也是略微一惊,回头一望——只见自己相府的大楼燃起了大火,看来常遇春已经攻下了相府。
兀罗带托多见了,收回了惊容,随后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兀罗带托多今日气数已尽,不但城池未保,而起今日自己还得落在你这个曾经投靠我的属下的儿子手上……”兀罗带托多口中说的那个人,自然是唐战死去的父亲唐天辉。
唐战听到了兀罗带托多又提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下意识的提高了梨花枪枪头。兀罗带托多手下的侍卫见了,以为唐战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于是纷纷拔出苗刀,誓死朝着唐战冲杀而去。
唐战见着困兽之斗的几个蒙元士兵,抬手举枪一记“望羽惊鸿”,如同劈山之力的长枪,横扫着将冲上来的士兵一一放倒在地。
只剩下兀罗带托多独身一人,他望着前面势不可挡的唐战,心中似乎是有什么想法,随后他笑着道:“本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父亲刚好投靠了我的帐下,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婴儿;如今最后一次见你,你已经长大成人并且能够独当一面,只是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本王归命的终结……”
唐战立直了身子,将手中的梨花枪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应道:“兀罗带托多,你白天的时候不是说让我做出抉择吗?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唐战这一辈子都尽心天下苍生,永远不会投靠蒙元朝廷,与天下之民为敌!”
唐战的口气毅然决然,兀罗带托多听了,稍稍一笑,随后缓声道: “哼,哼哼,虽然你和你父亲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你和你父亲有一点很像,就是固执。无论别人怎么说,你们总会坚持自己的路……当初让你选择投靠本王,完全是出于你父亲曾经的情面,至少本王可以还你父亲一个不被世人辱骂的本名,既然你不答应,那本王也没办法了……”说完,兀罗带托多从胸口缓缓拿出一样东西——是一把锋利的短刀,短刀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寒光晃晃。
唐战对于兀罗带托多这个动作,感到有些费解,毕竟兀罗带托多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唐战的对手,还有必要做毫无用处的殊死一搏吗?唐战想了想,随后又道:“我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就算我背着父亲被世人辱骂一世的罪名,我——唐战,自己的人生选择不会改变。我会选择我自己的路,心怀天下、一心为民,誓将你们蒙元夷狄赶出中原——”说着,唐战又一次提手立枪,枪尖直指兀罗带托多。
兀罗带托多倒是并不紧张,他一脸从容的样子,此时此刻反倒是笑着说道:“哼哼,你和你父亲还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太单纯了……你父亲当年也是为了自己的愿望,投靠本王帐下的,可是却不知道本王却是一直在利用他……今天听你说了这么多,看样子你投靠朱元璋帐下是迟早的事情了……”
唐战缓了缓神,眼神坚定道:“是有如何?待到我投靠朱元璋帐下,随他共赴疆场,一定能将你们蒙元鞑虏驱逐我中原之地——”
“哈哈,所以我才说你和你父亲一样太单纯了……”兀罗带托多继续笑道,“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有理想和愿望,可是却不知道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你真的以为,你投靠了朱元璋,就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
唐战没有立刻听明白意思,但是想着兀罗带托多今日已无逃跑余机,说的也不像是假话,于是耐心听来。
兀罗带托多继续说道:“你和你父亲说到底都只是江湖的凡夫俗子,不懂将相权术。是明白点,就算你投靠了朱元璋帐下,朱元璋也不过和本王一样,都只会把你当成是利用的工具,就像本王当年利用你父亲一样,只不过本王和朱元璋为事的目的不同罢了……”
“朱元璋一心为民,他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爱戴拥护,岂会是你说的那样?”唐战饭驳了一句道。
“你果然是太单纯了……”兀罗带托多又笑着道,“不相信本王的话是吗?朱元璋之所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收拢民心,为他自己想要打造的政权垫底基础罢了。你只不过一介江湖武夫,岂懂权术之道?也罢也罢,若是你实在不信,你就等着看吧,看你随朱元璋一路下来,成事之后,他最后会怎么对你吧……不过,本王看来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天了……”说着,兀罗带托多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唐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兀罗带托多举起短刀,像是做最后的绝言道:“今日本王命已归宿,你要是想投靠朱元璋,就提着本王的人头去吧,也算是还十七年前本王与你们父子两的交情吧……”
说完,让唐战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兀罗带托多举起自己的短刀,经对准了自己的颈部划刀而下……
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切,只是黑夜中看不见血的颜色。兀罗带托多也早已倒在了血泊中,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唐战还只是站在原地,手提着梨花枪,两眼惊神,半天不能恢复过来。并且想到刚才兀罗带托多最后说的那句话,唐战的心里是久久未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