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我究竟……”孙云独自一人迷迷糊糊道。此时的他意识模糊,只感到眼前尽是一片光亮,之前发生了什么,时间过了多久,自己身处何地,孙云完全没有印象,只觉自己整个人飘飘然的状态,完全不知眼前究竟何物……
“云儿——云儿……”忽地,一声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传至孙云耳边。
孙云朦胧中认出了这声音,于是不禁小声嘀咕道:“义母,义母……”
“云儿,你太累了,出门别太辛苦了,忙完事务就早点回来吧……”孙云的义母甄灵用满含母爱的口气唤道。
“义母你也是,这时节天冻风寒,义母你不要太……义母——义母——”孙云还想要说什么,不知不觉感到义母的身形渐行渐远,虽然看不见其身形,但孙云就是能模糊感觉到,于是想要唤回道。
然而,义母从自己身边离去后,沉默了一会儿,孙云的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云儿,当年你的亲生父亲把你遗弃后,为父和你义母就一手把你带大了……”
孙云自然也很清楚,这是自己义父孙尚荣的声音。和刚才一样,孙云虽然看不见孙尚荣的身影,但是能感觉到自己的义父就在自己身边。
“义父,孩儿……”孙云顿了一会儿,随后缓声道,“孩儿一直想要报答义父义母的养育之恩,不过孩儿……孩儿真的做梦都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管他曾经是不是狠心遗弃了孩儿……”
“哈哈,好,云儿你果然有一颗孝心,即使将来云儿你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离开了我和你义母,我们也不会伤心,我们会为云儿你感到高兴的,哈哈哈哈……”孙尚荣笑着说道。不久他的气息也逐渐从孙云身边消失。
“义父——义父……”和刚才的甄灵一样,孙尚荣说完话后,也离开了孙云的身旁,又只剩下孙云孤身一人在这不知所在的朦胧之地……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孙云的耳边又传来了声音:“少主,今天事情完成了,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孙云再一次“醒”过来,认出了这是任光、何子布等人的声音。“阿光、阿布、阿景还有阿松,你们……”孙云也缓缓接上道。
“怎么了,少主,干嘛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任光继续道,“刚才察台王府传来了好消息,察台王在朝政纷争中获胜,皇上已经施行了察台王的政策。准备着手改变蒙汉关系。这是好事啊,少主,干嘛愁眉苦脸的?”
“是啊,孙大哥,好日子不出去喝几杯怎么行?”何子布也笑着说道。
“察台王的政策被实施了。是什么时候……”孙云还没有意识过来,迷迷糊糊道。
“走了,少主……”孙云最后听到这句话,可是话语也是越来越模糊,逐渐地,任光等人也渐渐离孙云远去。
“阿光——”孙云还是想要大声喊道,但是依旧没能唤回任光等人。自己也是没能跟上去……
孙云不禁多了几分失落,他自己的意识依旧是迷迷糊糊的,不知身处何地的他此时不知该如何为事……
“孙云兄弟——”然而过了没多久,孙云耳边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孙云的深情不禁有些惊异,待他仔细看来,来者竟然是——唐战。
曾经在汴梁郊区只和唐战相处一天。却是成了一辈子的挚友,但一天之后二人又是天各一方,便是再也没有相见。但是孙云还是能依稀记得唐战的面容和他的声音,时隔数月再次见到自己的拜把兄弟,孙云不禁有些兴奋道:“唐战兄弟。真的……真的是你吗?”
“当然是了,你看,我不是带了你给我的那半块龙纹玉佩吗?”唐战笑着说道,并亮出了自己腰间那半块龙纹玉佩,随后又接着道,“孙云兄弟,你的那半块呢?”
“在这呢——”孙云立刻喊道,他怕唐战兄弟又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突然从眼前消失,于是忙着想要伸手去解腰间的玉佩。然而让孙云有些惊慌的是,不知怎的,他自己的全身却是无法动弹,自己的双手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孙云兄弟,真高兴能再见到你……”唐战又笑了一声,也是和刚才一样,身影逐渐从孙云身边消失。
“可恶,为什么全身动不了……”孙云见着唐战也要消失,不禁喊道,“唐战兄弟——唐战兄弟……”
但是最终,唐战还是从自己身边消失了……
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地从自己眼前消失,孙云不觉感到一丝悲伤。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自己现在究竟什么状态,为什么会遇到这些亲人兄弟……
“云哥……”有过不多久,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孙云耳边响起。
这一回孙云没有任何犹豫,怕这个人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于是立刻回话道:“鹃儿,是你吗,你也来了……”
“云哥,鹃儿一直都在云哥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这一回是杜鹃,只听杜鹃用比较羞涩的口气说道。
“鹃儿,你的脚……好了吗?”虽然看不见杜鹃本人,但是孙云能够感觉到杜鹃的两腿像是健全了的样子。
“是呀,鹃儿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做康复训练,很努力……”杜鹃又笑着道。
孙云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鹃儿,等这里的一切事情都忙完了,我们就离开大都,回汴梁去,回到原来的地方,你说好吗?”
杜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默了许久。
“鹃儿——”见着杜鹃没有回答,孙云怕是杜鹃也会消失,于是又焦急地喊道。
杜鹃并没有离去,她只是在静默……过了些许,杜鹃终于开口道:“不管云哥你去哪儿,鹃儿都会跟在云哥你身旁,一辈子都如此……”
“鹃儿……”听了杜鹃的话,孙云的心中感慨万分。
但是接下来的悲伤场景,孙云又不得不再次面对——杜鹃的身影逐渐模糊。也渐渐从孙云身边消失了。
“鹃儿——鹃儿——”孙云再也忍不住了,看着杜鹃也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孙云奋不顾身地大声喊道,甚至想要起身将她一把抱住。然而。此时的孙云感觉自己就如同被绳子紧紧捆绑一样,四肢完全无法动弹。但是孙云根本就说不上自己现在究竟是哪儿,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是毫无印象。
渐渐地,孙云眼前的光亮逐渐变暗,之前见到的所有人的身影也完全消失,似乎是被逐渐取代的黑暗给一一吞噬……
“鹃儿——”孙云最后下意识地叫了一句,突然,自己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遮天蔽日的阴暗浓密的树叶——孙云是头朝天躺着的姿态。
慢慢地,孙云才算是逐渐恢复了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原来刚才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梦境,自己刚才睡着了。
但是孙云醒来后,也没有立刻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努力向四周观望着。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阴暗的林子,阴湿的寒气不断从四周朝自己身上。而孙云自己也是筋疲力尽的状态,虽然睡了一觉,但是依旧是感到很劳累——这个时候孙云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之前一直是在和青衣老怪对决的,却不知何时居然睡着了。
“我记得我最后中了青衣老怪的一种毒性极强的毒攻,全身皮肤都变色了。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怎么会……怎么会睡着呢?”孙云躺在原地,不禁自言自语道。
“你睡着是因为你太累了……”突然,从孙云身前传来一个熟悉而又诡异的声音,只听他说道,“孙少主你用全身的内力不断地与老夫的毒攻相抗衡。体力透支,自然是累得睡着了——”
“青衣老怪前辈——”孙云不知不觉感到自己躺着的地方有轻微的晃动,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是躺在一根树枝上,是青衣老怪用轻功把自己带上来的。
“小子。你倒是挺命大的嘛,老夫毒性最强的‘毒王盅’都能承受得住,看来是老夫小看孙少主你了……”青衣老怪逐渐走到孙云身边,随后蹲在枝头上说道。
“你不想杀了我吗?”孙云暂时无法起身,于是瞥视着青衣老怪道,“刚才晚辈睡着的时候,前辈完全有机会杀了晚辈的……”
青衣老怪听了,轻声笑道:“哼,老夫有说过要亲手杀你吗?老夫之前的确是说,孙少主你若比武失败了,会有丧命的危险,但是老夫可从来没说,要亲自取了孙少主性命这之类的话……”
“就前辈你之前对晚辈的剧毒折磨,说跟没说又有什么分别,不都是要置晚辈于死地吗?”孙云这个时候笑着道,“晚辈虽然武功不济,但是骨气还是有的。你若是不彻底把我折腾死,我可是会没完没了的,岂不是多烦前辈你了?”
“都这个时候,还这么倔强,体力不支的你,现在该省省了吧……”青衣老怪又笑着道。
“噢,是吗?那晚辈可是要让前辈你失望了……”孙云露出了一丝倔强的笑容,似乎还是想要有所作为,于是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
“啊——”孙云不禁小叫了一声,刚想要起身的他,不知不觉感到四肢一股剧痛兼并着酸麻,暂时无法动弹。
“还不可以乱动啊……”青衣老怪又笑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孙少主你自己可看清楚了,你的手脚……”
孙云听了青衣老怪的话,勉强转头往自己的四肢望去——令他有些惊异,只见他的双手双脚分别被一只花色的毒蜈蚣吮吸着,那场面有些令人发颤。
不过这在已经遭受百毒侵袭的孙云眼里,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当然,他还是很疑惑青衣老怪这样做的目的。
“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孙云终于又向青衣老怪问道。
“别太吃惊了,老夫只是在帮孙少主你解毒罢了……”青衣老怪解释道,“怎么说,‘毒王盅’可是老夫最厉害的毒攻,虽然孙少主你自行强行镇住了其毒性,但终究是不能了全。老夫的这些毒蜈蚣可是能够以毒攻毒吸出你体内剩余的残毒……”
孙云见着眼前的青衣老怪,刚才还把自己打得奄奄一息,现在又在为自己解毒,不禁疑惑道:“前辈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又要使出全力对付晚辈,这一会儿又要帮晚辈解毒……”
青衣老怪笑了笑,随后继续道:“哼,因为老夫终究还是看中了孙少主你……孙少主,虽然你的武功的确不太如人意,但是让老夫看中的,还是孙少主临死不屈的傲骨!”
“临死不屈的傲骨?”孙云小声地自问道。
“对——”青衣老怪继续道,“这些年来老夫游历中原南方多地,却是很少能够见得像孙少主你这样傲骨不屈的人。所以老夫数月前改变了主意,想要北上一趟。见识见识北方汉子的骨气。终于今日,让老夫见到了孙少主你……两日前,你居然不顾危险地一人来我这阴暗丛林,还敢和我下赌注,并且说到做到。今日一试武功。虽然孙少主武功仍有不济,但是老夫却是被孙少主的骨气深深折服了,常人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在中了老夫的毒攻下,还能坚毅支撑这么久的,唯有超人的毅力和忍受痛苦煎熬的决心才能做得到……”
“北方人的骨气是吗……”孙云听了,轻笑一声道,“哼。怎么说呢,虽然晚辈现在身处北方,可是晚辈……却是在南方长大的,也是数月前才搬到大都来的……”
“原来你也是南方人……”青衣老怪皱了皱眉头,想了一想随即道,“也罢也罢。只要人之骨气犹在,南方北方又如何?老夫大山大川、南北纵横数月,总算是让老夫见到一个心仪的人了……”
听了这句话,孙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他以为青衣老怪会对自己有什么其他企图。于是不禁问道:“前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别紧张,老夫可不会害了孙少主你,毕竟你这小子可是老夫亲自相中的人啊……”青衣老怪笑了一笑,随后回头对孙云道,“老夫相中孙少主你,是想要让你这小子当老夫的徒弟——”
“你说什么?”孙云听了,有些大吃一惊道,“让我……当你的徒弟?”
“对啊——”青衣老怪继续笑道,“老夫年事已高,不知还能存世经年?而且老夫也没有子孙后代,今日收你这小子为徒,老夫会把毕生的本事传授给你……”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孙云依旧是有些不服气道。
“凭孙少主你刚才所见所为……”青衣老怪站起身来道,“刚才的本事孙少主你不是都见识过了吗?刚才和孙少主你的对决,老夫也只不过用了不到三成的功力罢了。孙少主你若成了老夫的门下弟子,老夫传授武功绝学,岂不是能弥补孙少主你的武功不济之忧吗?”
“就算真是如此,不明觉厉地就成了比人家的弟子,怎么说也过意不去……”孙云又笑着道,“何况,前辈您掌握的尽是毒攻招式,这可不是晚辈想要学的东西……而且,要晚辈做前辈你的弟子,除了了却前辈你的心愿,晚辈总得有‘进门礼’的好处吧……”
“看来孙少主你倒是一个挺现实的人嘛……”青衣老怪听了,又笑了笑道,“行,‘进门礼’是吧……孙少主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老夫之前杀死那些人的秘密的真相吗?只要你答应做老夫的门下弟子,老夫就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师父告诉徒弟事务天经地义,这可不是之前孙少主你所说的‘嗟来之食’噢……”
孙云听了,又笑了笑,随后继续道:“好吧,就算如此,前辈您总得告诉晚辈您的姓名,否则以师徒之道有些说不过去吧……前辈的武功如此高深,晚辈倒是很想知道前辈您的身份……”
“想知道老夫的名字是吗……”青衣老怪轻声一笑,停顿了一下后,转头对孙云道,“老夫单姓单字,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