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珠身边摆了一圈灵石,悉数被她吸收干净,变得与普通石块无异。
她试着调转了下体内灵力,经脉的痛感已经很轻了,不妨碍她出剑。
符珠起身,眸光略过苏咸之,看向尤春柳,“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啊?”尤春柳嘀咕,“这么快吗?”
符珠姑娘连疗伤药都没有服用,只是打坐调息,就好了?
还是说她的事真的很急啊?思及此,尤春柳没再多耽搁,对着自己所率,不足四百了的赤火军吩咐道,“整队,出发!”
至于苏咸之的人尤春柳没管,苏咸之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怎么做。
在尤春柳下令后,月城的修士齐齐望向苏咸之,他扬了扬手,大家顿时明白了苏公子的意思,跟上前面一行人。
符珠和尤春柳并肩而行,他感叹道,“原本以为魔族人只会蛮力,没想到他们还懂兵法。”
“后退作战,引我方深陷维谷,前后剿杀,此计高明。”
符珠却不以为然,他们商议出来的迂回作战,就是看准了魔族性直,不会据城守之,这条计谋本来没什么问题。
即使后面陷入魔族圈套,被引入了斜阳山脉边缘地带,只要尤春柳和苏咸之的人,从斜阳山脉及时援上,就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反围剿掉这一批魔族士兵。
苏咸之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有些沉默。
这一场渠水之战,他和尤春柳问题很大,不仅平白折损了百来余人,更延误了战机。
“那阵地晃山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往的斜阳山脉一直很平静,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真是越来越怪了。”尤春柳一路上几乎都在自言自语。
苏咸之和尤春柳交情一般,没有搭理他,而符珠要分出一缕心神,感知霜雪明的下落,更没空理会他的碎碎念。
忽然,符珠脚步一顿,她好像感受到乌生残存的灵力气息了,符珠祭出灵犀灯,在四周搜寻起来。
“她这是做什么?”尤春柳问苏咸之,后者魂不在舍,眸光一直落在符珠手里的羊角宫灯上面。
没有看错的话,她手里拿的应该是灵犀灯。驱邪避祟,十分难以炼制。
灵犀灯照过每一个碎石堆,终于在石缝中间发现半截未燃完的符纸。
尤春柳眼尖,看见草蔓间附着的魔气,提醒道,“小心,有魔……”气。
他的话咽在了嗓子眼,只见透明的羊角宫灯轻轻一照,那团魔气就消散了。
符珠回眸看了他一眼,弯腰去捡明黄的符纸,确定了上面是乌生的灵力气息,再联想到那团魔气,不难推测出,乌生在此地杀了一个魔族。
可他人去哪了呢?
还有她的剑,掐动剑诀也没有反应,应该是离她很远很远,不在斜阳山脉里面了。
就和双星镯感知到乌生离她很远一样。
符珠心中有了猜测,捻灭灵符,淡声说道,“早点离开斜阳山脉吧。”
尤春柳正求之不得,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走了两个时辰后,天将破晓,他们终于到了自家采矿的地界。
矿场外没看见什么人,只放着几辆矿车,黄沙盖在灵石上,里面隐隐传来血腥味。
尤春柳蹙眉,伸手抹去最表层的黄沙,指腹上沾了一小块黏糊的褐色。
“是血。”他神情骤变,凝重起来。
苏咸之平静的脸上,有了波澜,他迈了两步,查看旁边的矿车。
“这里面的灵石也有血迹。”
尤春柳猜测,“难不成是魔族所为?”
“不像。”苏咸之沉声说道,“没见着矿工的尸体。”
若是魔族杀害了这些矿工,为什么还会帮忙收尸呢?魔族可没这么好心。
符珠的视线顺着矿洞口往下看,这里不知道挖了多少层了,一眼看去,深不见底。
她干脆放出神识,察探了一番,说道,“底下还有几道微弱的气息。”
尤春柳道:“我和苏咸之下去看看,符珠姑娘,你在外边等我们。”
苏咸之点了点头,这事他没问题。
“我和你们一块去。”
尤春柳有些纠结,但见苏咸之没说什么,遂也没拒绝她。
对着副将嘱咐了几句话后,三人下了矿洞。
矿洞内漆黑,岔道也多,七拐八拐,下了三四层后,距离地面已经相差几百丈深了。
“挖得挺干净。”符珠语气随意,声音在矿洞内回响好几遍后才消停。
尤春柳解释,“魔族势大,一旦攻下走沙城,斜阳山脉就全然在他们掌握中了,我们也是未雨绸缪。提前挖空矿脉,总比灵脉都被魔气污染,灵石作废的好。”
符珠在考虑未来,“若是最后打赢了魔族,而方外天的灵气彻底衰竭了,你们有想过怎么办吗?”
尤春柳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能不能度过眼前的困境都还难说,谁还有心思,去考虑日后灵气枯竭的问题。
没走两步,符珠看见山壁里面有一抹亮闪闪的光,正是灵石原矿。
她抽出剑,撬了撬左右两侧,晶石露了出来,嵌在山体上,犹如一簇冰莲。
“看成色,品质能达到中品。”苏咸之看旁边有采矿用的矿镐,弯腰去捡,忽然,暗中冒出一个黑影,朝他袭来。
符珠握剑的手迟疑了片刻,那抹黑影手举矿镐,砍在了苏咸之的右肩上。
苏咸之当即一掌拍飞偷袭自己的人,慢条斯理拿出一枚丹药服下,这才去看昏死之人的相貌。
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肤色黝黑,又因常年劳累,皮肉略显松弛,一脸苦相。
“他是采矿的矿工?”虽然是疑问句,但尤春柳表达的意思,是肯定的。
尤春柳慢慢蹲下身子,去探矿工的鼻息,“苏咸之,你该不会下手太重,直接把人打死了吧?”
“我有分寸。”苏咸之淡淡说道。
“这还差不多。”尤春柳扭过头,“等他醒了,问问矿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不容易见到个活人。”
尤春柳摊开手,“发什么愣,人你打伤的,疗伤药还等我出啊?”
苏咸之丢给他一个丹瓶,里面正好仅剩一枚丹药了,尤春柳捏着矿工的下颚,把丹药喂给了他。
苏家的丹药都是极品,没一会儿,那名矿工的手指弯曲了一下,睁开眼。
尤春柳呼吸一促,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