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不是你主动提出的离婚,而是王莎莎提的?”
夏天和林然听了赵德凯的话,有些不敢相信。果然,事情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当然不是了。”赵德凯撇了撇嘴,“从当初的医药费、赔偿金,加上后来的彩礼钱,办婚礼的钱,度蜜月的钱,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一共花了我几十万呢!
可这媳妇儿娶到手也就一个多月我就进去了,这个时候我提离婚?那我不是傻吗?
再说了,这钱就是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可我这几十万,就这么没了……
唉,要不是因为那个王莎莎,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不会坐牢,更不会住在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赵德凯越说越生气,简直就是欲哭无泪,“警察同志您说说,就我现在这地儿,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林然听了这话,有些疑惑不解:
“那你原来没有住的地方吗?你住在哪儿这和王莎莎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我出了事儿之后,法院判我赔偿人家那个原告,我就只能把我原来那大房子卖了。就这儿,还是勉强凑上的。”
“听你这意思,你并不想离婚,”夏天并不关心房子的问题,微微眯了眯眼睛,“既然你不想,那最后为什么又同意离婚了?”
“唉,要不怎么说我这命不好呢!
我刚进去的时候,那王莎莎还隔三差五地去看我,说什么一定会等我出去,让我好好在里面改造。
因为这个,我还挺高兴。这么通情达理的媳妇儿,上哪儿找去?
可没过多久,有一次她来看我。
说是政府要占她爸在老家的地,然后按照家里几口人发补偿款。他们家就她一个孩子,可她又偏偏嫁人了。所以她就想着先和我离婚,这样他们家就能拿到三个人的钱。
等我出狱之后,我们再复婚……
我就在监狱里好好表现,努力改造,就想着能早一点儿出去,这样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可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来看过我。谁曾想,等我出了狱才知道,王莎莎她早就嫁人了!
我他妈的让她给骗了!
知道这事儿之后我气不过,就去找她理论,也去过她们家。可你们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我们已经离婚了,让我以后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你们说说,她骗我她还有理了?
我是因为她才变成今天这样的,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您说,这事儿换做是谁能不生气……”
夏天和林然听着赵德凯的话,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又漂亮,家世又好的王莎莎竟然是这种人。
如果赵德凯说的是真话的话,那这事儿确实是让人生气。赔了钱,坐了牢,还留下了案底。可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么看来,赵德凯的动机很大。虽然夏天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可这也决不能成为他犯错的借口。
这时,林然的电话忽然响了。
只见他走到阳台:
“喂?”
“林队,我是小乔。”
“嗯,什么事儿?”
“我刚刚在王莎莎家附近的监控中,发现了赵德凯的身影。时间是在昨天上午的九点二十左右。”
“好,我知道了。你和高铭那面的情况怎么样?”
“被害人家属已经同意解剖了。”
“那就好,有什么情况你再给我打电话。”
“是……”
回到客厅,林然想了想沉声开口问道:
“昨天上午的九点到十点钟左右,你都干了什么?有没有去过王莎莎的家?”
“去了,可我是去要钱的,我怎么也得把彩礼钱要回来吧?人跑了也就算了,钱我得要回来啊!”
“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林然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问道。
“那我记不太清了,我也没看表啊。我就只记得是八点半离开的家,在外面吃了一碗面,然后才去的。估计也就九点多不到九点半吧……”
“然后呢?你进了她家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我在她们家总共就待了不到二十分钟,连屋都没进去,就在进了门的那个小走廊说了几句话我就走了。”
“走了?你不是去要钱的吗,钱没到手你怎么就走了?”
“当时我有一个哥们儿打电话找我,这不,”赵德凯指着地上的空酒瓶子说道,“这些都是昨天我们喝的。
您二位要是不信,可以给我哥们儿打电话啊……”
夏天记得,王莎莎家刚一进门的位置,确实有一个类似于玄关的小走廊。
可是,这个赵德凯的话看似是有人可以证明他昨天的行动轨迹,可是他在被害人的家里停留了二十分钟左右,按理说,这个时间足够他杀人的了。
因此,这个不在场证明是无效的。
想到这,夏天又再一次问道:
“你去王莎莎家这件事儿,有人可以为你证明吗?”
“那倒没有,我去她家的时候,她家里好像就她自己,没有别人。再说了,我在里面待了那么多年,也懂法了。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了,总不能为了这么个女人再进去一次吧?”
“那你还记得,当时王莎莎穿的是什么衣服吗?”林然忽然开口问道。
“好像是披了一件棕色的毛毯,穿得什么我真不知道。
警察同志,我真没杀人,您们得相信我啊!”
夏天和林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起身。
“赵德凯,你的事情我们会查清楚的。所以这段时间,你都不要出门,以便我们有什么情况再联系你。”
“好好好,警察同志您二位放心,我肯定不出门,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
出了赵德凯的家,林然十分好奇地看了看夏天:
“你就不怕这个赵德凯跑了吗?”
“跑?为什么要跑,人又不是他杀的。”
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就坐上了车,车子启动,驶出了赵德凯所在的小区。
“你怎么知道人不是他杀的?难道他说不是他你就相信了吗?”
夏天吹着窗外的风,转过头十分笃定地说道:
“你不是也已经认定人不是他杀的了吗?要不然,你怎么会问他王莎莎当时穿得什么衣服?”夏天轻声笑了笑,一副了然的神情。这个林然,这是要考考自己啊!
于是,她接着说道:
“赵德凯的话,我们可以做个假设。
要么,他说的是真话,就是他真的只在门口停留了一段时间并没有进屋。而王莎莎呢,可能是正在屋里睡觉,听到有人敲门,又顾及到两个人的身份,所以给自己裹了一条毛毯才开的门。
这么看,赵德凯就没有杀人的可能。
再说了,一个已婚女人,会将已经没有感情的前夫让进卧室内吗?还只穿着内衣?这显然不合理。
要么,就是赵德凯说了假话。
他不仅进了屋,甚至还用了什么方法令被害人先晕了过去,然后在被害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人拖进了卧室,以至于被害人身上的毛毯掉了下来。否则往头上钉钢钉这种事情,被害人势必会挣扎并且大声呼叫。可目前尸体表面并没有什么其他伤痕,邻居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而且,厨房的牛奶要怎么解释呢?
是王莎莎会给赵德凯准备,还是赵德凯会给王莎莎准备?
很显然,两个都不是……”
“没错。
小乔打电话来说,在王莎莎家附近的监控中发现了赵德凯。
如果赵德凯不承认他去过案发现场,或许我还会怀疑他。再加上刚刚你所说的那些,已经几乎可以让我排除了赵德凯的嫌疑。
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毕竟目前只是我们的推测。”
“你说的没错。”夏天点了点头。
“看来,我还真没有看错人,”林然一边开车一边笑着,“想不到我们两个搭档的时间虽然不长,这默契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了。
我们刑警队还真是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