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一个小姑娘学习舞蹈的时候扭伤了脊椎,原本花一样的年纪却被拦腰折断完全失去了颜色人生都灰暗一片。
隔壁传来的撕心撕裂的哭声引得乔婉随不免跟着心疼。
她康复治疗了快四年了,从最初阶段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疼痛到现在坦然面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其中的心酸和苦楚。
小女孩的父母在一旁一个劲的劝她要坚强。
可坚强二字说得轻松,做起来却是活生生的剥皮抽筋。
小女孩显然情绪很不好,她若不配合 ,治疗效果不会好,若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可能对以后的发展都会有着不可逆的影响。
“可以让我试试么?我是过来人,或许和她沟通起来会更直接。”
小女孩的父母恍然的点了点头,他们也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任由乔婉随去试试看。
“你好,我叫乔婉随,我已经在这里康复治疗四年了。你是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难受的甚至都忘记了戒备,她虚弱的躺在治疗病床上眼里一片暗淡如死水丝毫没有生的光芒。
“小橘子。”小女孩喃喃回复道。
“小橘子?呵呵,这个名字很好听。真可爱。”
乔婉随趴坐在小橘子床前像讲故事那般把自己的经历讲给了小橘子听。
小橘子听的入了神,身体逐渐放松,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更像是在和老友叙旧。
“所以啊你看,所有人都觉得我会成为睡美人,然后就那样死去的时候我醒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一辈子就只能那样子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的腿有了知觉。
所有人都庆幸我可以坐起来,甚至还能站那么一小会的时候我却可以走了。
而我现在,靠着这根拐杖可以走很久,甚至还可以陪朋友去环岛路吹海风看海上日落,做很多力所能及的事。”
乔婉随边揉着小橘子的腿边说,“我以前也是学跳舞的,腿不行了跳不成了那咱们就换个方式。
下次你可以去沙滩试试,轮椅在沙子上也是可以压出很漂亮的痕迹。”
乔婉随在经过小橘子的同意之后亲自帮着小橘子带上了仪器。
在治疗开始之前,她耐心的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感受提前说给小橘子听。
“等下这里会有被汽车碾压的压迫感,不过你的强度比我弱,可能不会有我的感觉这么强烈,多来几次深呼吸,然后一直想着站起来之后你最想做的事,也就几分钟就好了。
当然想哭就大声的哭,没什么丢人的,你已经很棒很勇敢了。
如果实在坚持不住我们立刻停下来,慢慢的多试几次,别人五年会好,我们十年 ,只要能好我们就是胜利的,你说好不好?”
小橘子猛的点了点头,在乔婉随的安抚之下虽然进度很慢,治疗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多,可迈出这一步对于小橘子来说何等重要乔婉随直到小橘子完成治疗才终于缓了一口气。
“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你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 ,总之太感谢你了。”
小橘子父母拉着乔婉随的手一个劲的鞠躬。
看得出这对父母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经济上都已经到了一定崩溃的边缘。
高昂的治疗费,战线极长的康复治疗过程,痛苦,煎熬,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蹂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摧毁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
乔婉随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她有如山般的父爱,有弟弟不离不弃的亲情,更有辰牧野十几年如一日不曾半分动摇的爱和守护还有姚金子这样一呼百应的亲密朋友。
一想到这里乔婉随竟然也跟着有几分豁然。
在帮助了别人的同时自己偶尔走进狭小空间的心也跟着得以释放和舒展。
“我就说么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要不是赶上了随心基金会救助我们家小橘子别说站起来了,就连手术费我们都出不起啊。”
小橘子父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说着心酸。他们无数次不加掩饰的提及随心基金项目的人道和善举,滚烫的热泪是最好的说明。
“随心基金!”乔婉随有些颤抖,呼吸声也断断续续。“你…你真的好讨厌啊辰牧野。”
小橘子一家离开了 ,乔婉随却找到了康复中心的主管。
楚然已经回北桥总部了,如今的南夏这边是一个叫一凡的归国博士在负责。
“我…我可以周二和周四来这里帮忙么?”乔婉随问。
一凡开始有些诧异,紧接着豁然大笑道,“我简直欢迎至极呀。医学是冰冷的,可人是鲜活的,切身体会过方知其中滋味,没有一个病患会拒绝来自同命相连的病患的劝慰和开导。”
一直以来乔婉随都只想着如何让自己不成为大家的拖累,如何生活自理,如何能够养活自己。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梦想,挣扎着活下去已经占据了她大半的精力。
“弟弟已经做了我本来想做的事情,既然对于而言那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可在帮助他人和回馈社会这件事上是没有一个职业的界限的。
即然那条路已经行不通了,那我为何不换个方向,在这里也是一样可以帮助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乔婉随似乎突然间找到了支撑点,辰牧野一手创办的这个随心基金会就好似一根火把,彻底将乔婉随的心点燃。
“阿野,阿野!”乔婉随心底不停的唤着辰牧野的名字。她曾经说过背负两个人的梦想会很累,可辰牧野这么多年不仅背负起了两个人的梦想,却连同着一身的愧疚从未一刻松懈过的摸爬前行。
“我…明天一大早要去北宁,明天早上阿冻送你去上班。我当天就回来,应该来得及陪你吃晚饭。”
白宁的忌日也是乔婉随坠楼的日子。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却成了辰牧野心中最痛恨,最悲伤,最不愿提及的日子。
包括姚金子,钱羽还有乔义儒,这么多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刻意避开这个日子。
从不聚会,也不欢庆,就算外面再热闹也好似和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