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村
云皎落下手中的笔墨,轻轻捏起写好的信笺,温柔的将其吹干墨汁
满头白发的妖族老者,拄着拐样子垂头恭敬的站在案前,眉头紧锁着
“狐尊……为何要将这事揽下,妖族本就处于风口浪尖……”看着其手中的信笺,自知即已落笔,就绝不可能更改,还是忍不住问到
狐尊一双如山间桃花般绚烂的眸,轻轻弯笑:“比之六界平和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妖族老者颇为不满:“魔族既心存大举进犯的意图,您又能阻拦多久!”
云皎眼神极为坚定,毫不动摇道:“能拖一时是一时”
妖族长者拄着拐杖的手,用力敲两下地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那狐尊又何必多此一举将魔族越界之事,通报仙盟”
云皎轻笑一声:“两三之数,多做警觉而已,也为了让其有个心理准备”
妖族老者闻言一惊:“狐尊竟将这也瞒了下来!”着实有些云里雾里,实在是摸不透狐尊此举之意,越发焦急起来,怀疑到:“狐尊莫不是想独自对抗魔界大军吧”
云皎闻言嘴角的笑越发深凹:“长老多心了!我只是在尽力为她换取些时间而已……”
妖族长者听此一愣,似乎终于从狐尊口中问出些线索,赶忙紧抓不放,乘胜追击的问道:“狐尊说的是……此举为何,所为何人?”
云皎眉眼间挑了他一眼,随即双眸垂沉:“长老多问了!”
那张这闻言,哑口一顿,见其眉间忽然流露出的疏远之姿,也不敢再问,怕惹得狐尊真的动怒,只好作罢
云皎将手上墨迹已干的信笺,缓缓折起塞入信封,转手递给了长者:“将此回信即刻送往玉昆山,交于瑶光山颜掌门手上,”
长者闻言先是一愣,后又反应慢半拍的将其接过
云皎眉眼间露出一抹精明之色:“算算时辰,该正好在大会开始前送到!”
长者闻言自言自语的嘟囔起来:“此次大会也力邀狐尊参加,何必推脱拒绝,不亲自去……”
云皎闻言忽然自嘲出声:“或许是心虚吧!”说着看见脑海中浮现的俏丽脸庞,心中一软
见长者走出门外,云皎伸手拿起瑶光山传来的信笺,对着案上的烛火,再次细读了起来
“恕冒昧遣信来问,近日瑶光山下辖之地,万通古镇于数日之前,接连发生凡人与修仙者接连失踪无际之怪事,经查非人力所为,固望求得狐尊相助,烦查是否与妖族之人有关”
放下信件,云皎不由叹了口气
瑶光山上
叶竹坐在云九琅的屋中,翘着腿一张脸玩世不恭,手中却执一把长戒尺似在把玩着,还不时颇有节奏的轻轻敲响桌边,似在借此威胁着伏案前的少女
云九琅捧着一卷书,着实生无可恋的摇头晃脑的背起正在眼前乱飞的字符,一边回想起从前幼时,羲君与娲母,成日里囚着她与兄长背书的日子,与现下一般无二
其当年虽是勤恳,奈何多年过去,那些苦涩的论理早已浑的尽数忘却,而如今却又让一朝重拾,谈何容易
云九琅心头苦涩的看着这手上熟悉又陌生的古典,悄悄瞥了眼一旁坐着的叶竹,心中嘀咕道:“定是成心难为人的,此书全篇皆是古文,比之手边堆成小山的书,文句最是艰涩,换之他人,定是用一晚上将其读通都是难题……即便换成是她,也是不好过。毕竟面前成山的书籍,今晚皆要将其背出
谁让……武书真人,不知从哪只狐狸嘴中听得昨晚醉酒之事
想至此,云九琅不由冷笑出声
叶竹手中的戒尺惊响,云九琅闻声身子一颤,将埋入书中的脸,压得更低
叶竹打着哈欠,侧手支起头,歪着看向云九琅:“你也别怨……毕竟五师叔发话,要你明日能在堂上倒背如流”
云九琅眼神恶狠的看向叶竹
叶竹不以为意,吊儿郎当的幸灾乐祸:“叫你喝酒……”
云九琅闻言颇为不满,狠狠将手上的书一甩,摔向桌子,心中委屈道:“一晚上,怎么可能将这些尽数背住,还一字不差”
如此想着嘴边哀叹起来:“谁承想,我竟有一日会沦落至今!”
说着抚着头痛的额,向后仰去,摊在靠椅里,弱小无助
平原上,小道中
一行人策马连夜疾驰的赶往玉昆山,颜筝纵一匹黑马居其首,英姿飒爽,一身道袍被风吹的鼓起,白发在月色下飞舞
风声在耳边急啸,只能听见马蹄沉重的踏地声
马踏飞花,蹄溅碎泥,夜露更深,难掩众人焦急之色
身后遥遥传来弟子的声音:“掌门,翻过前面的山脉就进入玉昆山下辖的地界了!”
颜筝沉默不语,只听身后继续说到:“我们到时稍作休整,再赶路吧!”
颜筝淡声应道:“好!”
魔武殿,大将军寝殿
赤峰浮疆趴在榻上,闷声哀嚎着
一旁赤峰玄降,面无表情的坐着手上端着碗,调着药膏
听着榻上的人不时哀声骂着自己“你心也太毒了!下手这么狠……”
赤峰玄降站起身,一把掀过盖着的被子
露出大将军精练的裸背,见其满是皮开肉绽的血痕,眉头轻轻一皱,手持羹棒,侧身坐在其身旁,一言不发的挑起乳白的药膏,为他小心翼翼的上起药来
赤峰浮疆吃痛的青筋暴起,赤峰玄降赶忙收手,素白的大掌,扶上其后脖颈,用力一按,冷声:“趴好!”
大将军赤峰浮疆闻言忍痛尽力放松,赤峰玄降替他继续上药道:“幸得殿内只有你我,并无他人,若是你手下在场,看你今后大将军的威严何存”
赤峰浮疆闻言声音暴起:“他们还敢嘲笑我?送去你刑官手下,也挨上五千刑骨鞭,看看还有命笑不!”
声音未落又是“哎呦”一声,哀求道:“你手上轻点”
赤峰玄降撇了其一眼,手上动作应声放缓,还贴心的为其扇了两下凉风:“我长老殿的刑官,可不是供你私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