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孜月抓了抓脑袋，头发被她抓的乱糟糟的，她看着穆星辰问：“那你以后是穆星辰还是杨辰？”
“看情况而定。”
“什么情况？”
穆星辰相机对准她凑近的小脸，咔嚓拍了一张，周孜月不喜欢这镜头，推远了点。
穆星辰说：“在这你是杨月，我是杨辰，回了平洲你是周孜月，我是穆星辰。”
周孜月寻思了一下，“哦，那要是去了M国呢，你是谁？”
看着相机里圆溜溜的小脸，穆星辰淡淡的笑了一下说：“或许会是另外一个人。”
周孜月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总之杨辰的身份会一直下去，杨氏集团也不是专门为了季南城一家才建立的。
翘起的身子往后一坐，两只小脚对着，“那我们还会回平洲吗？”
“嗯。”
“什么时候？”
“明天。”
*
之前把季东禾他们送走送的急，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没去看过，不知道庞子七治病治的怎么样了。
第二次跟穆星辰一起坐火车，周孜月心情极好，腻歪在他身边不肯挪位子。
她就喜欢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算调戏他都没关系。
两天后到了卞城，这熟门熟路的也用不着乔叔来回折腾的，外面天冷，周孜月直接跑进屋里，季东禾看到她立马变得笑逐颜开。
“小辰，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妈妈。”
周孜月被季东禾抱着，笑着说：“我去把哥哥带回来了，妈妈还记得他吗？”
季东禾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对他笑，“记得，一直照顾我们小辰的哥哥。”
看她的样子是一点都没好，不过相比之前已经不在疯疯癫癫了，她只是认不出他，听说她连季北城都认得。
季跃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看到是他们，下意识的往门外看了一眼。
季芙蓉没来，季跃有些失望，话都没说一句就上了楼。
周孜月看见了，对着季东禾说：“妈妈在这跟哥哥说说话，我上去看看那个姐姐。”
周孜月跟着季跃上了楼，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周孜月推开门看了一眼就见季跃坐在窗边抽烟。
“庞子七难道没跟你说不能抽烟吗？”
“要你管。”
周孜月走进去，把门一关，“我是懒得管你，但是你也别死在这啊。”
季跃不理她，继续抽烟，“你们来干什么？”
“这是我们家，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
季跃看着窗外，“我妈呢，她怎么没来？”
周孜月自顾自的爬上床坐着，颠了颠床垫，“不想见你呗。”
闻言，季跃转过头瞪她，周孜月笑了笑，“都多大的人了出门还找妈妈，丢不丢脸？”
“你管我丢不丢脸，穆星辰都已经找到他妈了，他干嘛还霸占着我妈不还给我，这里是穆家，穆长河都在这，我妈为什么不回来？一定是穆星辰不让她来。”
她还真是个离不开妈妈的孩子，周孜月本想气气她的，没想到她真的急了，“瞧瞧你这样，我们哪敢让伯母知道你在这，你又不好好治病，难道让她来给你送终啊，那还不够她哭呢。”
光是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没有好好的接受庞子七的治疗，庞子七是个不喜欢强迫别人的人，尤其是病人，连病人自己都不想接受治疗，他何苦追在对方屁股后面操那个心。
季跃捻掉手里的烟蒂，“反正就算我的病好了也是要被抓起来了，治不治有什么关系？”
周孜月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那你就别治了，反正你被抓起来之后也见不到伯母，索性你就自生自灭，免得伯母再难过一次。”
见她从床上跳下去就要往外走，季跃一急，“你回来。”
周孜月回头，眨巴着眼睛，“还有事？”
季跃憋了半天，“是不是只要我接受治疗你们就让她来看我？”
“唔，看我心情。”
季跃脸色苍白，这会儿却被她气了来了血色，周孜月咯咯一笑，“逗你的，都生病了脾气还这么大，你放心好了，等你的病治好了，这件事也就慢慢过去了，总统舅舅说了，你的事他会破例帮你瞒着的。”
“我凭什么信你一个小屁孩的话？”
“那你别信啊。”周孜月一点都不强人所难。
跟着小鬼拌嘴习惯了似乎有点上瘾，大概是因为在这没人可以跟她说话的缘故。
季跃叹了口气，“可是我杀了季南城，他们真的不在乎吗？”
“不是不在乎，而是你情有可原，再加上伯母一直在为你求情，就算是看在伯母的面子上，你这件事也得从轻发。”
季跃低头坐在床上，“我也算是为民除害是吗？”
周孜月认真的想了一下，“嗯，我觉得是。”
季跃失笑，“你这小孩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有的时候挺招人烦的，但有的时候又觉得你做事很神秘。”
“如果我说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你信吗？”
季跃看了她一眼，“这么胖，爬出来的时候怎么没卡主？”
周孜月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告诉你一件事。”季跃开口叫住周孜月，“季天心的那个男朋友是季浩昇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他的事让季天心想开点，说到底我也算是帮她甩了那个恶心的家伙。”
闻言，周孜月回头，“天心姐姐的男朋友？”
季跃点了点头，“嗯。”
“你连天心姐姐的男朋友都不放过，还是不是人啊？”
季跃不在乎的说：“谁让我讨厌季天心。”
“你为什么讨厌她。”
“因为她什么都有。”
周孜月呲了呲牙，“什么都有又不是她的错。”
季跃看了她半晌，语气低迷的说：“那什么都没有就是我的错吗？”
周孜月突然觉得她们两个有点同病相怜，她就说嘛，有个渣爹还不如当孤儿。
周孜月笑了笑，“你现在有妈妈了不是吗，我才是什么都没有。”
周孜月的话让季跃沉默了许久，想想这个孩子的处境，确实比她好不了多少，她唯一幸运的就是被送来了穆家，可这毕竟不是她的家，她要是没有那么一点小聪明，或许连这个家都待不下去，跟这个孩子比，她最起码有个政风避雨的地方可以长大，但却没有长的像这个孩子一样开朗。
周孜月出去已经有一会了，季跃默默的叹了口气，走出去，去找庞子七。
庞子七看到是她，有些意外，这些天别说是治病，就是连门她都不让他进，“有事？”
季跃点了点头，“拜托你，我想活下去。”
*
周孜月问穆星辰的生日，可他死活都不肯说，他既然不说，她就只能通过其他途径来找线索了。
客厅里，季东禾坐在沙发上给周孜月剥枇杷，周孜月黏腻的蹭到她怀里问：“妈妈记不记得小辰的生日是几号？”
季东禾笑着说：“当然记得，十一号。”
“几月的十一号？”
季东禾把剥好的枇杷送到她嘴边，亲切的说：“十一月的十一号，对了，你的生日都没过呢，我得去给你做个蛋糕。”
季东禾说做就做，留下周孜月嘴里叼着枇杷愣了半天。
十一月十一号？
居然跟她同一天？
周孜月随便啃了几口枇杷就往楼上跑，进门，咚的一声把门关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生日跟我是同一天？”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穆星辰有些愣怔，“你听谁说的？”
“你妈说的。”
穆星辰动了下眉心，没说话。
周孜月走到他面前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喜欢过生日，还是那天有什么难过的事？”
“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穆星辰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说：“我不是跟你一起过了吗？”
“那怎么算过生日，我都没送你生日礼物。”
“送了。”
送了？周孜月都不知道自己送他什么了。
穆星辰说：“第一年，匕首，你送的。第二年相机，我自己送的，之后的每年你都会在我的相机里留影，这就是礼物。”
周孜月嘴角抽了抽，“所以你才在我生日那天去岛上把我接回来，就是为了你的生日礼物？”
穆星辰点了下头，“算是。”
周孜月小手一伸，“那我的礼物呢，这三年我为什么都没有礼物？”
“不是送你发夹了吗，你不喜欢。”
“十块钱！十块钱的发夹！”周孜月不乐意，那么大个公司的人，居然送她十块钱的生日礼物，真抠！
穆星辰按下她的小爪子，笑道：“礼物而已，不分贵贱。”
“凭什么呀，我过了三个生日，按你这么说，你就送了我一次生日礼物，还是一个十块钱的发夹。”
“我问过你想要什么，是你自己不说。”
周孜月撇了撇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缺，该有的不该有的他都会帮她准备好。
半晌，周孜月嗤了一声，“算了，反正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
“说来听听，或许可以。”
周孜月眼尾一挑，扯开嘴角，露出一拍小白牙，“要你啊。”
穆星辰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推，“这话你还是过几年再说吧，现在说显得我很变态。”
周孜月咯咯一笑，爬到他腿上去搂他的脖子，“就是因为小才只能过过嘴瘾，不然的话我早就……”
穆星辰垂着眸子看她，“别跟我不着调。”
周孜月撇了撇嘴，“没劲！”
*
自从周孜月炸过一次厨房之后，穆家的佣人就很害怕外人进厨房，但是季东禾要做蛋糕，谁也不敢拦着。
穆星辰和周孜月从楼上下来一直陪着季东禾，周孜月总说她做的点心好吃，但穆星辰早就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香味从烤箱里飘出来，周孜月舔了舔嘴角，直咽口水，“好香。”
季东禾笑了笑说：“别着急，很快就好了。”
蛋糕烤好了，季东禾手套也不带直接就去烤箱里拿，穆星辰一惊，蓦地拉住她的手，“妈！”
季东禾被他吓了一跳，手倒是没烫到，但是这声“妈”却叫愣了她。
季东禾看了他半晌，收回手，看了一眼周孜月。
周孜月多希望他们母子俩会相认，可是看着季东禾的眼神，好像并不如意。
穆星辰惊吓过后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季东禾突然拉住他说：“再等会，一会就好了。”
穆星辰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我不想吃。”
季东禾为难了一下，“那，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穆星辰没说话，走出了厨房，看着愣怔的季东禾，周孜月从凳子上跳下去，拉住她微僵的手，“妈妈，哥哥什么都吃的，你做好了他就吃了。”
季东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痴痴的问：“他为什么生气，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哥哥就是看你差点烫到，担心你。”
“可是他生气了。”
她很执着于他有没有生气，周孜月看着她问：“你很在乎他会生气吗？”
季东禾点了点头，“小辰也会生气，我很难过。”
周孜月听着，眨巴了下眼睛，“妈妈知不知道他是谁？”
季东禾慢慢低下头，看着周孜月，“小辰，你是小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