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成走进店里,端起餐盘就到徐琛身边了,拉面馆的许媛见状也不得不跑出去直冲这边而来。
“龙成?”徐琛满脸诧异,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地与他不期而遇。要知道,在徐琛的记忆深处,龙成这个人向来如同鬼魅一般隐匿于黑暗之中,平常都难以窥见其真容。此时此刻,他竟然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着实令人费解。
只见龙成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边大口咀嚼着手中的汉堡,一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我虽身处暗处,但终究也是普通人啊,同样需要填饱肚子。这汉堡嘛,既方便又快捷,自然就成为我的首选美食喽。”话音未落,他已风卷残云般吞下了大半个汉堡。
紧接着,龙成放下手中食物,抹了抹嘴角,神色凝重地对徐琛说道:“在这里遇到你,也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在我看来,你们似乎距离真相已是愈发接近了。”
听闻此言,徐琛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真相?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以往无论是杨少川,亦或是自己本人,但凡与龙成交涉时,其所言所语皆是晦涩难懂、云山雾罩,让人如坠五里雾中,根本无从捉摸。
现在能说出这么清晰的话语,还真让他有些惊讶,不过同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死死地盯着龙成,厉声喝问道:“杨少川家中那火团,是否出自你的手笔?”
如果是他放的,那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一边提醒自己,一边又去放火。
“不是,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告诉你罢了。”龙成拍拍手,喝了口可乐,此时已经把餐盘的食物清理干净了,“至于是什么引起的,后面你就清楚了,记住,你所看到的不过沧海一粟,你所没看到的,才是汪洋大海。”
说罢,龙成转身离去,都不给徐琛反应的时间。
等徐琛回味过来,好像这段话谁跟他说过。
徐琛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我所不知道的是汪洋大海......”他那低沉的声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渐渐地飘散在空中。
就在这时,许媛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店里。她急切的身影与闲散跑开的龙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琛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许媛,刹那间,一个思绪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小川说过这句话!”
许媛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什么话?刚才那人进来做什么的?他人呢?”她连珠炮似的抛出三个问题,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徐琛像是突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许媛面前。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所看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你所不知道的才是汪洋大海’!”说完,他紧紧地盯着许媛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眸找到答案。
“这是小川之前跟我说过的!然后刚才那个人......就是龙成,他居然又跟我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徐琛的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显示出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刚才那人是龙成?”许媛被徐琛此时激动的状态搞的有些迷糊了,她示意对方坐下,“慢慢说……”
随后徐琛将龙成来了之后跟他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并且将之前和杨少川谈过的内容也讲了,许媛这时候才缓缓明白。
“你是说,小川的梦境,之前或许跟龙成有所关联?还有那个阳凡……老实说我不太想听到她的名字……”
“咳……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徐琛轻咳一声。
“谁吃醋啦!我跟她又不熟。”许媛顿时翻个白眼,甚至都不承认阳凡和杨少川朋友的关系,不过既然出现在他梦里,还说了那番话,确实值得深思,“那她说这段话又代表什么呢?”
“当时二麻表示他也不知道,挺神秘的。”徐琛也连连摇头。
二人沉默之际,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她这时候已经目瞪口呆,一直都没敢开口说话,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呀?还有什么梦境……”涉及到梦的,洪妍也有些在意想了解一下。
“咳……你说她也做过噩梦是吧。”许媛瞥了眼徐琛问。
“是的。”
于是许媛转头问洪妍:“在你的梦境中,有没有出现一些奇怪的人,跟你说奇怪话的人?”
“……”这就像是一种提示,洪妍也陷入了思考当中,她抿着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眼二人苦笑,“我梦见的太奇怪,估计没什么大用。”
“说说看。”事到如今,再奇怪都没有现实奇怪了。
“我……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小孩子,然后小川牵着我,我还叫他哥哥。”洪妍思虑一番之后说道,“他还……哎呀就是很奇怪的……”
洪妍想说,梦里的杨少川还要娶她妈妈,这完全让她说不出口。
“那梦里的他有没有说什么?”许媛并不在意这些,在梦里什么都会出现。
“他说……生命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需要不断摸索真相,可是真相总是越来越远,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完了。”越是回忆,洪妍就发现自己越能想起来更多,只是也仅此而已了,“就说了这些。”
“这又是什么意思。”徐琛挠着头,却见许媛已经在手机上开始记录起来了,先是第一局,然后第二句,可能没有什么关联,但至少记下来,必然是有用的。
“你的话就赶紧……呃,你跟她说了没?”许媛这时候想让徐琛抓紧时间回忆自己梦里做过的那件事,但忽然想起洪妍在旁边,于是提醒道。
“没有。”徐琛摇着头。
许媛思量了很久,她看了眼洪妍问:“如果这个世界发生了可怕的事,你会怎么去接受?”
她问的非常巧妙,不是怎么办,而是怎么去接受。
洪妍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扭头看了眼徐琛,徐琛则是皱着眉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一旦洪妍了解了真实的事情,那她就再也回不到现在这种天真烂漫的生活中了。
“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洪妍当然不会明白,不过她也隐约能猜到什么,“小川是不是出事了?”
这一反应让许媛徐琛互相对视一眼,她还是挺敏锐的,立马就猜到了,许媛便跟她说:“如果想知道的话,就会深陷一个未知的天地了。”
“……未知天地……”洪妍也有些紧张,这意味着她将会了解更多跟现实不太一样的事,不过她还带有一丝兴奋,嘴角咧开道,“好,都告诉我吧!”
看着她的表情,许媛其实还是有些不忍的,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是只好将杨少川的事实告诉了她,并且还说出了这么久以来,有关噩梦的事情。
徐琛目前面临的问题,他们还被警方盯着,以及奇怪的人跟踪,再以及跟那个老太太描述自己的梦……
诸多事件全都在这时候讲了出来。
好在他们此时坐的位置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了,许媛讲的时候也是小声说的,没有什么人在意,尽管如此,洪妍还是感觉到脸上酥酥麻麻的,就好像听了一个很接近现实的故事。
有些不像真实的,但却又的确发生在自己身边了的,她下意识微微摇了摇头,肯定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对看向了徐琛和许媛。
徐琛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疑惑,正想问什么,却被许媛抓住了胳膊:“让她自己沉淀一会,一下子了解到那些消息,不会太容易消化的。”
其实这些离她近,但又不是很近,非要说的话,就是中间牵扯到了一个杨少川,除了他以外,将这条绳断开,洪妍所接触到的,只有那个带有迷雾的噩梦。
“你们说的……那接下来我会不会也……”洪妍想到的,他们也同样想到了。
徐琛便接了话茬:“我也一样,所以我现在在寻找破解之法,但还不知道该怎么找。”
“现在只剩下我,还没做那种噩梦了。”许媛看着二人说道,“除了帮你们分析,也做不了其他什么了。”
“没事,你坚守阵地,绝不能做噩梦,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希望,至于寻找真相……交给我吧!”徐琛拍拍胸膛,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被需要的重要性。
“还有……还有我,我也想帮忙。”不仅是帮忙,也是帮自己,她想到杨少川被他们描述的,变成了黑色的样子,以及自己可能会错过一个美好的人生,就忽然想要做点什么,不能像个傻瓜一样呆着。
“嗯……如果你也想找什么的话,就看今晚是不是还能梦见小川了,梦见他,就听他会跟你聊些什么吧。”许媛思索了一会跟她说,“希望你梦里的他能带来一些信息。”
“嗯嗯!”
由于龙成的到来,打破了这一番平静,反而让三人变得信息互通有无,组成了一个临时团体。
这样一来,各自又都有了一个奋斗的目标了,如此一来,或许就离真相会越来越近了。
三人在店里就这样坐着聊着吃着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洪妍手机忽然响了,她看到是自己老爸,不由地一愣,接通了电话:“喂,爸。”
“我在门口,你要不要跟我去平安镇买东西?”
“平安镇?”洪妍说着看了眼许媛二人,她此时并不是很想去其他地方,但许媛却对她点了点头,于是洪妍说,“好的,稍等我一会,我跟妈妈讲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许媛对她说:“不用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有时候出去散散心,也能找到一些收获,你去吧。”
“好。”洪妍说着跑进了后厨。
徐琛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喝了几口可乐然后对许媛笑着说:“要不要吃点什么?这里还有菠萝派。”
“你吃吧……我吃不惯奇怪味道的。”许媛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
这时候洪妍又跑来经过他们身边:“那我走啦,有什么事情我们三个人互通哦!”
许媛跟徐琛也跟她挥挥手,坐了没多久,许媛说:“走吧,我们也出去逛逛,顺便买点菜,晚上不能天天吃外卖吧。”
“我家又没炊具……”徐琛撇撇嘴,不管是在自己那边,还是杨少川那边,都一贫如洗,每天靠点外卖过日子。
“走吧,消消食,你每天吃那么多,都快胖了,喜欢人家洪妍,也不能以这种姿态吧……话说你们有没有聊这方面话题?”许媛说着调侃了起来。
二人走出店之后,徐琛撇着嘴道:“……我不好意思说。”
“哟,你这家伙……”许媛听着都想笑,摇了摇头说,“真喜欢就说出来,万一她也喜欢你呢?”
“可能吧……呵呵呵,但我现在还不怎么有钱呢。”徐琛无奈地说。
“女孩子和你在一起,不是看你有没有钱,是看你有没有那份感觉,其次是看你肯不肯努力赚钱。”许媛扭头看向他说道,“如果你只有一个,那是没可能的……不过我看你也挺上进的呀。”
“确实存了不少了,但……一谈恋爱肯定花没了。”徐琛光是看到杨少川之前谈恋爱就抖三抖,吃饭逛街看电影,外加这节那节买礼物,完全存不到钱……主要是杨少川不抽烟不喝酒,确实省下不少,可是他不行,烟酒游戏都要钱,而且谈恋爱了,自己的时间说不定也少了。
想到这些,他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再看看吧。”
许媛真想踢他一脚,不过还是翻了个白眼走在前面。
徐琛这时候忽然看到前面有个个子很高的人,他拉着许媛说:“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走路很奇怪?”
“走路?没察觉……”许媛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确实有个个子高的人,背对着他们,留着小平头穿着也很普通,走路姿态像一个缓慢的企鹅。
“我感觉他好像……刚学会走路一样。”徐琛捂嘴道。
“行了,大路上就别说别人了,被听见了不好。”许媛拍了他一下说道。
然而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远处那个高个子居然停了下来,缓缓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位置,而目光则是停留在了许媛和徐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