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工咧着大嘴,笑着说:“这回弟弟不用换性别了,等着哥哥换地方吧,从此以后哥俩可着劲的豪横吧。”
二五眼讲完了这些事以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今后就好了,咱们是四个人,人多力量大,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我啦,今后我就只剩下开怀大笑、没有烦恼啦。”这个二五眼万万没想到烦恼的事今后还多着呐。
自从四个人合作以来,二五眼胖了许多,充满阳光的生活令她的心情极为放松。她想: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房租发愁,为工人的工资发愁了。也不用为技术方面的事操心、开拓市场方面的事发愁了。这个公司的其他三个股东都是男人,有三个大男人做靠山,自己只需要他们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就是了。尤其是兰工的话,自己要当成指示来办,这样不操心的日子好舒心呀。
艾默生曾经说过 :“在一个随时都想把你变成其他模样的世界里,坚持做自己是最伟大的成就。”遗憾的是二五眼在这种有靠山的假象中,迷失了自我,变成了一个四不像的人。她明明是一个很独立个性的硬派女人,偏偏选择了躲在三个大男人身后,做一个依靠有三个大男人做靠山的小女人。因为困难、因为坎坷,二五眼选择了不断的隐藏自我,不断地忽视着自己的满足和需求。久而久之,二五眼放弃了自己的主张和见解,做着追求让别人高兴的事,但是最终人家还是不高兴了。自己辛苦劳作,不计较个人得失,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减少其他三个大男人的工作量,让他们满意,但是最终被别人看作是扮猪吃老虎了。
蜜月是幸福的,甜蜜是短暂的。好景不长,不久出了一件让二五眼非常气愤的事,虽然是四个人合作,但是平时办公室里就是二五眼一个人盯着,对于这些她没有怨言,所以一切日常工作都是二五眼一个人做。
尤其是最近几天,因为研究所改制,兰工经常需要去开会、学习,那边的改制没完成之前,一切工作还要照常进行,那边公司里的生产线还在生产,没有技术人员盯着现场不行,因此胡工根本就没到这边来。徐工在车间里带着三个女人忙乎着即将开工的事。虽然二五眼的工作量明显的比其他三个人大,但是对于这些她并不计较。这个傻女人对新成立的公司充满着希望和信心,她要尽百分之二百的力量,多为公司做一些工作。
这一天代记账公司的赵会计来电话了。他说:“大姐,现在税务局办公系统升级了,报税需要买盘,今后再去报税,需要带着盘去。”二五眼说:“报税不是带着填好的表去就行了吗?什么盘呀,我还真不懂呀。”赵会计说:“您到税务局一问就知道了。”二五眼说:“我们既然找了你们记账公司,这样的事你们就应该替我们办呀。”赵会计说:“大姐,您这一个月才给我们200块钱,您这就是一个记账费,帮您报税就不错了,这事不归我们管,再说了,这是个新生事物,具体花多少钱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代记账公司不会给任何单位垫钱办事的,这样产生了不必要的纠纷,还要浪费时间分析责任,得不偿失,我们不能管这事。”二五眼一听没话说了,人家是代记账公司,不管这些闲事。
二五眼二话没说就一个人顶着大太阳,大老远的跑到税务局买盘。来到了税务局,哎呦,人太多了,挤进去实在是费劲,没办法那也得挤呀。好不容易挤进去了,一听所有的人都是办这件事来的。二五眼听到了女税管员的解答:“我们是税务局,不卖盘,你们到门口,靠右手边上的平房去买,然后到我们这里初始化。”二五眼一听,赶紧往外钻,从人群里钻出来以后,就来到了门口,靠右手边上的平房。
此时是六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中午11:30分,平房里的人已经关门吃饭去了。门上贴着办公时间:上午8:00-12:00,下午1:00-5:00。在税务局里面挤了半天的人们,已经是汗流浃背了,这大太阳底下连棵树都没有,晒得人们心里真起火呀。一个中年男人用很低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说:“真他妈的孙子,我在单位干的好好的,我们厂子被领导们给卖了。我这贷款自己干吧,时时处处受刁难,这老实巴交的人活着真受罪。”二五眼发现中年男人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是声音很低,这就是一个老实人。
这附近的小饭馆今天可走运啦,所有的小饭馆全部爆满。因为大家就一个小时的时间 打个来回,再加上吃饭,那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下午1:00的时候,卖盘的平房外面排起了长龙一样的队伍,10分钟过去了、20分钟过去了、30分钟过去了、40分钟过去了、50分钟过去了,长龙一样的队伍里所有的人都低声抱怨着,有的人甚至爆着粗口、骂着街。一个小时以后,门开了,二五眼还以为大家是进到宽敞的平房里买盘,没想到,开门以后,竟然是在两扇门的门框子上面搭了一块长条板子,卖盘的人在里面、买盘的人在外面,就这张盘花了4个小时才买到。这张盘是680元,都有正式的发票。卖盘的平房外面的墙上贴着一张醒目的大告示:“请携带光盘和正式发票到税务局前台进行初始化。”拿着花了680元买的光盘,带着发票到税务局里进行了初始化,然后带着进行了初始化的盘往回赶,回到公司大家都已经下班回家。这时候二五眼累得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袋瓜子往椅子背上一仰,呼呼的睡着了。一直睡到天黑地黑才醒来,这时候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
买这张盘具体怎么用二五眼也不懂,需要买就买呗。但是在税务局买盘是有正式发票的,这张盘买回来以后,二五眼就给兰工打电话汇报了:“老板,会计说报税需要买盘,我一看你们都这么忙,我就自己去了,我已经买回来了,花了680元买的光盘,带着发票到税务局里进行了初始化。我还没给会计,我想先给老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或者让老板看看票和盘再说。”二五眼说完,发现对方半天没说话,于是就问道:“喂、兰工你在听吗?”停顿了一小会儿,兰工在电话的另一端冷漠的、慢慢的说:“票和盘先放在你那里,明天我们过去再说。”说着,没等二五眼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兰工和胡工来了,二话没说就把税盘和票拿走了,然后好几天没照面儿。她一看他们不来怎么能行呢,这么多工作等着做,主要技术力量和主要核心人物不来,就等于停摆啦。于是就给兰工打电话,兰工接了电话支支吾吾的说,他正忙着呢,等有时间打电话过来。二五眼又给胡工打电话,胡工倒是没支吾,很干脆的说:“你还真行,我还以为你不敢给我打电话了呢,你不用着急,我明天就过去找你,你做好思想准备就行。”二五眼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就说:“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做好什么思想准备?”胡工口气很严肃的说:“看起来你还是老手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个男人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原来你是扮猪吃老虎啊。”二五眼更加不解了:“哎,我说胡工,您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我怎么扮猪吃老虎了?”胡工说:“你别着急,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我们都走南闯北半辈子了,你这点小伎俩算不了什么,太小儿科了。”二五眼急了:“我着什么急,我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你说明白了。”胡工冷笑着说:“还说自己没着急,你都急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没着急,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说着挂了电话。二五眼心里这个气呀,四个人合作,现在所有的事就是我一个人干,我怎么还做了亏心事了呢?她马上又拨通了胡工的电话:“喂,你刚才话还没说完呢,到底是什么事呀?”胡工冷冷的说:“我明天过去,想想怎么跟我解释吧。”挂了电话。二五眼再打电话胡工就不搭理了。胡工的话和他不接电话的举止令二五眼心情沉闷,好像是天空布满了阴云,随时都能滴出水来一样,如果能够滴出来水,那也一定是二五眼委屈的泪水。她在这阴暗的云层下,被动的等待着沉默中的闪电雷鸣。
转天上午胡工来了,一进门气哼哼的拿着二五眼从税务局买来的那张进行了初始化的盘和正式发票,还有一张胡工自己在It一条街买的光盘和正式发票,随手扔给了二五眼:“看看吧。”二五眼奇怪的问:“这怎么回事?”胡工冷笑着说:“你自己最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明知故问呢,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问你吗?”二五眼更加奇怪了:“我真不知道,这盘和票到底有什么问题吗?”胡工气愤的站起身来,走到二五眼的办公桌前,一拍桌子说:“真是想不到呀,你竟然是这种人,我说你怎么工作这么积极呢,原来是经济利益驱动呀。”二五眼也气愤了,她忽的也站起来了:“你说什么利益驱动?你们都不过来难道我有事还要等着你们吗?我如果等着你们,你们会说我奸诈,我积极工作你认为我别有用心。”胡工立刻截住话题说:“我可从来没说过你别有用心,这是你自己说的,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很好。”然后胡工指着税盘和票说:“这张盘600多是吗?我昨天在It一条街买的盘,单张的贵,是5块钱一张,要是买的多还能便宜,你一张盘600多,你好意思吗?还从税务局开票来了,有本事呀。”二五眼一听二话没说,站起来揪着胡工就往外走,胡工没想到,这个二五眼还真是个愣头青,做了这样的事还敢这么厉害。就说:“哎,别动手呀。”二五眼气愤的说:“走,今天我让你知道诬赖人是不对的。”二五眼不由分说,拽着胡工就下楼了,开车来到了税务局门外,指着一个一米五高的架子上的昭贴告示说:“请您老人家仔细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只见那上面用美术体花花绿绿的大字写着税盘680元。胡工摇了摇头说:“你在这里买盘,当然是这个价啦,你去It一条街看看去,有这么贵的盘吗?你跟这里什么关系我们不知道。”二五眼傻了眼,半张着嘴看着胡工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辩解,但是不说话哪行,胡工肯定不干呀,他等着二五眼的回答呢,于是二五眼说:“胡工,您真看得起我,我跟这里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你跟这里什么关系、我就跟这里什么关系,我去It一条街买盘,那个盘是税盘吗?能报税吗?亏了你还是高级知识分子。”胡工嘴角带着蔑视的微笑说:“现在高级知识分子告诉你,买了光盘来这里考一下内容不就解决了吗?”二五眼已经没话可说,她拿出花了680元买的盘举在手里:“天地良心,我要是在这里挣了一分钱,出门让汽车压死。”胡工用更加轻蔑的眼神看着二五眼说:“你说的话有意义吗?人们都说相由心生,我原来一点都不相信,我觉得你是个例外,今天我终于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伪装都会剥去,当伪装没有啦,我们会看到真相,真相就是眼邪心不正!”然后胡工朝大厅门口走去,二五眼实在忍无可忍,她上前一步一把拽住胡工的脖领子,胡工一扭头,二五眼把税盘扔在地上,用那穿着半高跟皮鞋的脚把税盘踩得粉碎。胡工冷笑着说:“原来你还是个泼妇啊。”用力的甩开二五眼的手,一个人开车走了。
胡工把原来单位的老会计带来了,告诉二五眼把记账公司辞退了,让老会计管账,胡工自己管钱做出纳。又过了一个星期,胡工又带来了一个熟练工杨姐,胡工认为这些人都是老单位职工业务熟练,上手快,对工作有好处。
这一天老会计接到了税务局专管员的电话,具体什么内容没有人不知道,但是老会计接到电话以后神色紧张的找到了胡工,在胡工耳朵边上耳语了几句,胡工跟着老会计开车走了。两个人在税务局呆了两个多小时以后,带着一张税盘回来了,这张税盘还带着680元的正规发票,同时还带着一张1780元的罚款收据。尽管事实证明胡工误会了二五眼,并且给公司造成了损失,但是胡工性格高傲,在他的字典里没有道歉两个字!他始终认为是二五眼在捣鬼,他想:没想到二五眼这么大能耐,把税务局的人给搞的这么听话,竟然还让税务局的人罚款,你个二五眼好厉害呀。一连几天胡工、兰工都没到这边的公司来,连个电话都没有。
今天研究所兰工承包的公司、生产线上的姐姐们都去做妇科检查了,兰工到所里开中层会议去了。胡工是个勤劳肯干的人,回到研究所以后,马上来到兰工承包地飒飒科技公司,拿出来客户订单来,开派工单,开完了派工单,拿着单子来到了生产线,耷拉着脑袋一直干活,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二五眼这么大能耐,把税务局的人给搞的这么听话,竟然还让税务局的人罚款,你个二五眼好厉害呀。一边想事、一边干活儿,干着干着,他感觉怎么这回这个单子量这么大呢,他拿过来单子看看,没错就是这个数,接着干。一个人一直干到下班。
兰工在所里开完中层干部会议回来了。他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所长的讲话内容。所长说:“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我们的改制工作进度,往后延迟三个月。”兰工想:这往后延迟三个月实在是太好了 ,这样把业务转移走的时间就充裕了。这一天虽然胡工和兰工都在研究所里,但是兰工开会回来以后,就回到二楼办公室了,到了下班时间,他提起公文包就开车回家了。胡工是个勤劳肯干的人,他开车回到研究所以后,连口水都没喝,就直接到生产线干活儿去了,一直干到下班。胡工这个人还有个毛病,那就是无论是干什么工作,完事以后,都要做好了卫生,再检查一下电闸是否都已经关闭,一定要做到他自己认为安全了,才能离开,胡工离开时所里早已经没人了,这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了。所以两个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但是两个人始终没见着面。
兰工习惯起早,每天都是第一个上班,转天一上班,他一个人来到办公室,吃完了早点,就下楼到生产线的小调度室去看看订单的执行情况,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昨天胡工开的单子多开了一个0!这下子可麻烦了,这是三个规格单子的料,现在胡工一个单子全部都给用了,而且这都是贵金属呀。这时候胡工上班来了,兰工马上把这件事跟他说了。当时胡工就傻了眼。他说:“我说昨天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都是二五眼买的那张光盘给我气的,要不然我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兰工说:“现在咱们当务之急就是求援,尽快买到这种料,把另外两个单子执行了,然后这个做多了的产品留着以后再说,他们不可能今后就不生产这种规格的产品了,只要他们还需要这种产品,咱们的配套产品就废不了,您别着急,师傅、有徒儿在,一切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