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接住了黄维安,一手运起冰冷气机护住了她紊乱的丹田,她只觉一股清凉压制住了自己翻涌的火性气机,一口原本噎在喉咙的滚烫热血也退了回去。
她稳住呼吸,苦笑着对那人道:“真没面子,这样都杀不死他......”
来人正是顾南巡,他轻轻把她放下道:“偷学了我两招剑法,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换成普通的无为境高手,已经死在你剑下了。”
黄维安艰难地坐起身,看着墙洞那一边的教主,沉声道:“这家伙不知用的什么邪法,打不死的。”
顾南巡打开一只剑匣,从中取出一把黄维安从未见他用过的剑。
黄维安一见那剑就气笑了:“‘流芳’剑送你都不要,你却用一把木剑?!”
这把剑正是当日张解摆阵引紫雷所用的那把桃木剑!顾南巡握住那柄桃木剑,虽然只是桃木材质,但他从张解手中接过这把剑以后,每次提剑在手总感觉比以前握过的任何一把剑都要沉甸一些。
他一言不发走进厅内,衣裳破烂的教主胸膛上一个古怪纹身散发着绿色的光芒,剑伤竟然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
他神情中透出一股莫名的兴奋,喃喃自语道:“丫头的脑袋真灵光,身体素质也好,无为尾境竟然能伤我到这个地步......不枉我费劲周折寻她来做我的下一副身体......”
顾南巡负剑在后道:“如意算盘打够没有?”
教主噢了一声道:“你又是谁?”
顾南巡面无表情,冷声道:“我?我是你的掘墓人。”
教主仿佛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捧腹大笑起来:“掘墓人?哈哈哈......我在坟墓里爬出来过,后来又葬了几次我自己都数不清楚!”
顾南巡横剑在前道:“你是要继续讲相声,还是赶快过来领死?”
教主一见那桃木剑,表情凝滞了一瞬之后严肃下来,顾南巡看他鬓角有汗,见了这桃木剑跟见了克星似的,学着他噢了一声调戏道:“原来你怕这个?”
教主愣了一下,又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稚嫩笑容道:“你是茅山派的人?追杀我那么多年,杀了我几次了?我倒要感谢你们,把我一次次杀成了无为大成之境界......”
顾南巡嘴角微微翘起,自嘲道:“无为大成......很了不起么?还不是被那个穿白衣服的狠狠嘲讽了一番?”
“嗯?”教主眉心皱起,“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我劝你认真一点。”
顾南巡本想以飞剑尽快解决战斗,但是听对方这么一说,自己倒有些跃跃欲试,不知那紫雷剑实战效果如何?
他缓缓抽出一张黄色符箓抛在空中,出手将它戳定在桃木剑尖,向后道:“借个火?”
黄维安会意,运起火性气机凌空一指!
符箓被点燃起一角,顾南巡口中念念有词一番:“急急如律令!”
一道紫雷凭空而来,聚拢缠绕在桃木剑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电爆声响!
“我靠!”黄维安目瞪口呆,“这么神奇?!”
这紫雷比起当日张解封魔阵那一剑仍是小巫见大巫,但教主已经是如临大敌,对黄维安每次都是先手攻击的他,这一次竟然没有先攻的意思!
顾南巡冷笑道:“你不出招,那我就先来了!”说完他运起一招犹如龙头入海龙尾拍浪般的招式,剑游气海奔腾而来!
教主再次跃起,顾南巡转戏凤为追凤!
教主冷笑一声:“又来这一招?!当真以为我解不了?!”说完他爆喝一声,浑身金光乍现,出掌并非攻击顾南巡,反而是向后挥去!
掌风呼啸而起,教主借风力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来到顾南巡身后,见他空门大开教主冷笑道:“老子一掌送你上西天!”
黄维安心中一惊却已无力救援,却见顾南巡沉声道:“小安,给我看好了!”
顾南巡上身下倾与教主那夺命一掌拉开距离,抬起后脚直接踢在身后他的脑门上!
“神龙见尾!”顾南巡爆喝一声,再接一招,“出海!”
那一瞬间,黄维安仿佛看见那柄桃木剑化成紫色龙头一口吞下教主的半副身躯!
紫雷瞬间炸裂,发出一阵刺眼光芒,黄维安揉了揉双眼,再次看去,教主已经被这紫雷一剑穿心!
只见他挂在剑上,面容迅速枯槁下去,原本年轻饱满的面孔瞬间变成比百岁高龄还要苍老许多的模样,后背也逐渐佝偻下去,彻底沦为一副死人模样!
顾南巡就像挑着一个纸人儿一般,将他甩落出去。
教主颓然地躺倒在地上,剧烈咳嗽着,脸上带着无比的懊悔:“可......可恶......”
黄维安勉强站起身走了过来,与顾南巡并排站在他的身前,冷冷道:“你这个怪物,用的什么邪术?”
教主眼眶塌陷得很厉害,意识也开始模糊,他颤抖着嘴唇,喃喃道:“你们这些断子绝孙的......茅山道士......怎么就,怎么就死不干净呢......”
说完,他闭上眼睛吐出最后一口生气,整个人迅速枯萎老化变成一具骷髅。
黄维安看向顾南巡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顾南巡没有回答,只是收起桃木剑缓缓离去。
至此,光明会被彻底瓦解,一种信徒与学生从意识迷途中幡然醒悟,纷纷脱去麻衣回归各自的家庭,八幺局安排了几名新江湖的高手入驻此地,协助警方收回失地并重建秩序。
赵梓萱只是肩头受了轻伤,并无大碍,只是简单包扎后便回归部队。
黄维安亲自找去八幺局,跟一脸哀容的凳子追问之下,才知道副局长张解已经离世,顾南巡用的正是她的配剑。
黄维安惴惴不安地找到顾剑庐,却无意中听见顾青阳正在大声训斥儿子。
“你知不知道那茅山道术是借取天机的法门?!娶妻生子要遭报应,是要断子绝孙的!你......你连问都不问我一下,你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你这个逆子......”顾青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骂了许久。
顾南巡只是闷不吭声任其打骂,隐约能听见他母亲陈蔓熙的哭声。
黄维安终究还是没有敲门,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座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