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漂亮的嘴唇一张，内尔伽勒开口道，“还要我跟你回去吗？”
内尔伽勒的长相虽然怪异诡谲，但是如果比起睢宁见识过的大部分异种来说，还算得上清秀。
只是那只巨大的眼睛，让睢宁有些不舒服。
那种被从头到尾看穿一样的目光，会不自觉提醒她这是旧神的眼睛。
她总有种旧神在默默注视她的感觉。
实际上睢宁的感觉已经算是轻微的，顾清泽和白之言在看到内尔伽勒的脸后，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
那种被拥有绝对力量的存在凝视的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随时会被莫名的力量碾死。
同时两人身体里的异灵开始不平稳的波动，白之言还好，顾清泽则是上升的有些猛烈。
他整个人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脸也开始泛红。
睢宁意识到了两人的异常，一阵温柔的白光笼罩了四个人。
两人身上的不适瞬间得到了缓解，顾清泽原本升起来的异灵又被白光轻柔的拂去。
内尔伽勒眨了眨他唯一的眼睛。
“你的能力，很强大。”
睢宁也看着他，“我不怕你，我还是想邀请你回去。”
内尔伽勒发现了，睢宁似乎是唯一一个看到自己眼睛以后，没有剧烈情绪波动或者反常行为的人。
一般的异能者看到自己的眼睛会异化值飙升，成为异种。
普通人看到自己，要么是发疯，要么是直接变成异种。
这也是为什么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爆发大规模异种的原因。
“我觉得你身上有让我很熟悉的感觉。”
睢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内尔伽勒，反正自己身上的心脏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她伸手握住了内尔伽勒的手腕。
“我们的确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同类。”
肌肤相触，睢宁的体温很低，内尔伽勒更低，睢宁碰到他就像是摸到了一块冰。
但是内尔伽勒感受到了。
他甚至有种臣服的冲动。
“你是……”
新神？
睢宁知道他想问什么，难得露了点笑，“还不是的。”
内尔伽勒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他抬头，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睢宁。
“好，我跟你回去。”
“但是我有个要求，我只要你对我负责。”
睢宁微微一笑，“成交。”
有睢宁在，内尔伽勒不怕自己的能力影响到其他人，也就没有绑住绷带，把他的两个干馒头都吃了。
顾清泽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应该不需要进食吧。”
毕竟连异种都不算……他应该只是某个器官。
内尔伽勒不觉得唐突，他点点头，“是不需要，但是我挺喜欢你们人类的生活方式。”
所以他会捡馒头来吃，所以哪怕不冷他也想学着人类一样生火。
睢宁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内尔伽勒是人为被制造出来的。
他的存在只是作为试验品。
而制造出他的人，除了索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内尔伽勒虽然在二十多年前逃出了第五研究院，但是其实并没有容身之处。
他拥有了思想、情感，会难受、恐惧、欣喜，会羡慕人类的生活，会想将自己伪装成人类。
这一切的遭遇，都是人类强加给他的。
他不老不死，甚至将自己的脸蒙上，但是所有地方都将他当作瘟疫一样。
哪怕在第五研究院内部，他都像个恶毒的诅咒一样，不能被人提及。
连他的名字，内尔伽勒，都是神话中战争和瘟疫之神的名字。
他即不详。
哪怕他本身再单纯、再无辜，人类已经给他下了定义。
这种巨大的愤怒和愧疚来势汹汹，连内尔伽勒都感受到了。
他以为睢宁是在生气他导致了15区异种爆发，头又低下去，一只巨大的独眼有些可怜。
“我已经把脸蒙起来了，但是人类太弱小了，哪怕这样还是会有很多人变成异种。”
他也不想的。
睢宁深呼吸了几口，将对宫溱和周臻的愤怒压下，缓和下神情安慰道。
“不是你的错，跟我回去我们也会想办法压制你的能力。”
内尔伽勒抬头，巨眼中有些欣喜，“真的可以吗？”
之前他在第五研究院，从有意识的那天起，不是被绑在试验台上，就是泡在培养皿中。
人们拿他做各种实验，用他的痛苦制造更多的异种。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睢宁轻轻地点点头，“我们会努力的。”
内尔伽勒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他的巨眼两侧出现两团红晕，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顾清泽：……睢宁总是对奇怪的生物非常温柔，对自己就非常冷淡呢。
睢宁用枯枝捅了捅火堆，突然问道，“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另外三个人都抬头看着睢宁。
“我觉得异种似乎隐隐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种是没有意识，只知道杀戮，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的。还有一种是有自己清醒的认知，能够明白自己身份的转化，和异能者的差别只是在于有没有越过临界点。”
第一种异种就类似于之前车站的鬼婴，还有地铁站的腐尸。
没什么智商，只是在释放杀人的恶意。
还有一种就是类似于廖雪、李娇霞这种，虽然也杀人，但是这是出自自我意识。
一开始异种才爆发，睢宁也才进入第五研究院，只是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和谐。
但是时间久了，这两种异种实在差的太多，这个问题可以算一直萦绕在睢宁的脑海中。
现在内尔伽勒就在自己身边，作为异种的源头，不知道他能不能解答自己的疑问。
内尔伽勒沉默了片刻，“异种我知道的有三种方式可以创建。”
“我和母果都是用神之眼进行试验后得到的成果，母果是进行无机物的融合，我是和人类进行融合的结果。”
“我们都能够制造异种，母果的制造方式你们应该知道了，母果的稳定性高，制造出来的基本都是调查员。”
“你刚才说的两种不同类型的异种，都是由我制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