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抬手点指，一点金光没入方道辰眉心。
“残破石刻有恐怖的道韵弥漫，似乎与经文内容相互呼应，若能当面感受，应可大大增加经文的感悟速度和效果。”
“但是道韵我摹刻不下来，就算摹刻下来了，你也禁受不起，还是暂且观经文本身吧，能感悟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方道辰问道：“前辈未曾参悟这篇经文吗？”
女子淡然道：“略有一观，不是我的道，故而再未深入。”
方道辰连忙请教：“以前辈的阅历，不知道此残缺经文所述的是哪一种道。”
女子摇头：
“不详，似是而非，并未在三千大道之内，要不然我怎么会说难以揣度呢。兴许，这根本就不是一篇关于功法的经文。”
“不同的人观之会有不同的体悟，我隐约记得，我曾有几位友人观览，却得出了不同的感悟。”
方道辰神识进入紫府识海，此刻识海上空一片金光璀璨，千余个丈许大小的玄奥金色符文散发着远古洪荒气息，布满了整片天空。
似乎还是摹刻下了一丝道韵，否则不至于威压强横至此。只是，要不要显化得这么大啊，吓唬谁呢？
方道辰微微皱眉仰头细看了半天，头疼，因为一个字都不认识，不知道是上古哪个时期的仙文，亦或是烙刻了道韵的纹络而并非文字。
“前辈，这些文字晚辈并不认识。”方道辰微微有些尴尬：“请问可有对照文典？”
“你不识字？”女子皱眉：“那你是如何修到飞升境界的？”
方道辰差点一口喷了，前辈待在这里时间太久了，心思都变得有些过于懵懂，我只是不认识这些字，又不是不识字……
“前辈，这些文字并非晚辈所处时代的文字，故而并不识得，并非晚辈不读书。”
女子秀眉微蹙：“那不应该啊，大帝级之上的经文，自古以来均以虚天金文烙刻书写，否则洪荒石刻的年代不可考究，我又如何识得，并确认其在帝经之上？”
呃……是这样的吗？方道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道：“晚辈孤陋寡闻，还请前辈赐下对照文典。”
“算了，也不知道你认识哪个体系的文字，这个给你，你自己看吧。”
女子说完再次弹指，一点金光没入方道辰脑海，这一次显化的是一本厚厚的书籍，就是所谓的对照文典。
随着方道辰动念，文典映照出一片光幕笼罩住虚天金文，而后哗啦啦翻动起来，最终在方道辰面前映射出一道光幕，其上不同字体滚屏显示，展示了文字的历史演进轨迹。
x，基本上全都不认识！方道辰郁闷了，有一些字体有些眼熟，但与他所知的文字差异也很大，他满头黑线，这究竟是什么年代的文典？
看见了方道辰尴尬的表情，女子秀眉微蹙道：“怎么，还是不认得？你不是说你只是不识得虚天金文吗。”
尴了个大尬了！没法解释……
方道辰老脸有些火辣，只要恭敬施礼道：“前辈，这些文字，晚辈……晚辈的确都不认得。”
“不应该呀，你我之间的口头交流并无障碍，怎会不识得这些文字呢？这没道理啊。”
女子皱着眉头轻声自问，话语入耳，方道辰如遭雷击顿时愣在了当场：对啊，自己与女子口头沟通并无障碍，为何文字却是不同？
除非……方道辰信念电转，两人之间的交流，是通过神念在进行，所以两人并未能感知到差异，所以虚天金文才会散发出一丝道韵。
如果仅仅是文字字型的传递，那一丝道韵是无法一并传递过来的。那应该没有错了，自己与女子之间的沟通，就是神念层面的沟通。
就像自己与细线妖物之间的沟通，只通过神念，并不依赖于文字或者其他载体，否则根本无法交流。
只是……这说明了什么？无数思绪在方道辰脑海中飞掠，聚合汇总抽丝剥茧，最终形成方道辰认为合理的认知。
自己确实陷落在女子的意识空间内，比如女子先前所说的心狱，这不是方道辰所在世代的说法，甚至于这可能是一门强大的神通，能够困禁敌人。
只是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以实体状态还是虚体状态存在于这个空间之内，也感知不出这个空间究竟是实体存在还是虚幻状态。
比起小谜龙创造的梦神空间，这里似乎更加的不确定，虚实难辨，不可捉摸。
既然是神念交流，这些文字的含义应该也能够通过神念来传达，方道辰想通了这一点，连忙说道：
“前辈，通过这些文字反应出一些问题，晚辈应该是身处于前辈创造的空间之内。”
女子有些无语：“这还用得着你说吗？”
方道辰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晚辈意思是，前辈所创造的这个空间，可能大概率就是前辈之前所说的心狱，与自身念力相关。”
方道辰将自己的分析向女子一一说明，女子沉吟片刻，而后点头道：“如此……大概就是如此了。”
她喟然轻叹一声，有些落寞道：“既知根由，能不能出得去，看来全都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真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只是，为什么……”
女子的情绪影响到了整个空间，天地间顿时充满了饱含微微伤感的沉重气息，更加证明了方道辰的判断没有错。
只有类似心狱那样的念力空间，才会与创造它的主人的心绪感同身受，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反应。
放在方道辰所在的世代，修行界将类似这样的神通称作“心想事成”，强大的修士能够将内心的内景完全投射到现实空间，整个空间都随着主人的心绪波动。
只是方道辰曾经见到的内景神通，与当前所见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就如同微尘比之皓月，差出去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
这位前辈的修为实在是……太特么恐怖了好不好。
“前辈……请……节哀。”方道辰背脊冷汗不觉而下，他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半天蹦出这么一句，听得女子一脸愕然。
然后，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天地，女子笑道：“我有什么好节哀的？不过，谢谢你。”
整片空间的气息迅速转换成了欢乐，连天穹的流光与天边的云彩都欢畅了许多，方道辰的心绪受到感染，整个人的心情都感觉舒畅起来。
方道辰心中微凛，这真是惊天的神通！于此同时，他老脸微烫，连忙转移话题道：“前辈，此处既然是念力空间，还请前辈赐下虚天金文的含义解释。”
女子勘破了此处空间的性质，心情颇为愉悦，闻言也没有迟疑，弹指打出一片念力神光没入方道辰眉心。
“原来……这就是虚天金文！蕴含着洪荒时代的道韵与气息！”
方道辰神魂迷醉，深深陷入到念力传达的文字意境中，下一刻他却惨叫一声七窍流血，整个人瘫倒在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