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一张白纸，是一张欠条。
紧咬着下唇，看起来十分忐忑。
她害怕苏冷禾不会帮她。
欠条写的是欠苏冷禾卦金三千。
末尾留着她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得很用力，工工整整。
苏冷禾勾了勾唇角，语气温柔，耐心道：“给未成年算卦不要钱。”
“能不能和姐姐说说，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她眉眼弯弯，微微一笑，好似冬日和煦的阳光，让人心里暖暖的。
叶红觉得心里的恐惧少了很多，声音逐渐平静下来。
“姐姐，我家里好像在闹鬼。”
讲到这里，叶红得身子忍不住发抖。
“最近家里的房门，总是无缘无故打开又关上，还能听到脚步声，十分吓人。”
【小朋友你会不会是在做梦啊，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我小时候看僵尸片，梦了一个星期被僵尸追杀，吓得我都不敢出门，直到妈妈用快发财的炸鸡腿引诱我，我才敢出门】
【可能就是风吹的，我有几次也是这样，家里的门突然自己关上，吓得我以为家里有人，结果后来才知道是出现疾风】
【你害怕的话，晚上抱着妈妈睡就好了】
叶红低下脑袋，面露愁容：“妈……妈妈晚上要送外卖，很晚才回家。”
【那你爸爸呢？】
【你父母怎么回事，怎么能留这么小的姑娘一个人在家里】
叶红眼眶瞬间通红，双眸水汪汪的，仍倔强着不掉眼泪。
“我没有爸爸……”
隐忍着不掉眼泪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大家别问了，小朋友都快哭了】
【你妈妈一个人带你也不容易，你也很乖】
叶红吸吸鼻子，眨眨眼睛，把晶莹的泪珠憋了回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没孩童的天真，成熟懂事得让人心疼。
“姐姐，要是妈妈知道我害怕， 晚上送外卖的时候，她一定会不安心的请你帮帮我。”
苏冷禾微微一笑，语气温柔：“你家里确实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她没直说，怕把小孩吓到。
然而叶红还是被吓到。
小脸煞白，声音颤抖：“它……会不会伤害我们？”
苏冷禾微微摇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叶红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实处。
只要不会伤害妈妈，那家里有点动静她也能接受。
虽然她很害怕，但是她一定不会表现出来，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苏冷禾声音温柔：“别怕，其实他是想保护你。”
叶红猛然抬头，眼睛写满不可思议：“姐姐，你什么意思？”
苏冷禾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道：“其实那是你爸爸。”
“不可能……”叶红咬着牙道。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成串往下掉，情绪激动：“我没有爸爸！”
她曾经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一个温柔的妈妈，和一个宠爱她的爸爸。
爸爸每次回家都会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喜欢的玩具，爱吃的零食，还会让她骑在脖子上……
每次爸爸都会逗得她哈哈大笑，妈妈在一边幸福笑着。
然而这一切的幸福时光，在爸爸出事后就戛然而止。
那天是她的生日。
叶红记得那天妈妈告诉她爸爸今晚会回来。
可是爸爸没等到，却等来几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叔叔。
他们说爸爸偷了东西还跑路了。
不仅偷了工地的材料，让工地损失惨重，还耽误工地的进度。
他们要妈妈把爸爸交出来。
妈妈哭得伤心欲绝。
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爸爸会这么做。
可是那群人不信，还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
那群人语气凶狠，嚷嚷着要打人。
叶红吓坏了，妈妈也吓坏了。
护着叶红的身子瑟瑟发抖。
叶红怎么都没想通，之前对她和妈妈这么好的爸爸，为什么会抛下她们。
眼睁睁看着她和妈妈被欺负，还不出来帮忙。
这不是爸爸的风格。
第二天早上，妈妈笑着摸着她的头，声音沙哑：“你爸爸不会这样做的，你要相信他……”
叶红知道，妈妈哭了一晚上。
妈妈很伤心，在她面前却不敢表现出来。
叶红想，只要等爸爸回来，就知道事情真相了。
可是她等啊等，没等到爸爸回来。
只等来那些孩子的嘲笑。
说她是小偷的孩子，说她没有人要，更有人污蔑她偷东西，说她的妈妈也是小偷……
叶红出去和人打架，把造谣的人脸上揍得鼻青脸肿。
那些家长找上门的时候，妈妈一个劲地道歉。
叶红从未有过的失望。
“妈妈，明明是他们不对，我们为什么要道歉？”
妈妈苦涩一笑：“我没有时间和精力用在这些事上，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
叶红哭得很伤心，甚至怀疑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她。
晚上她睡着的时候，妈妈摸着她的头，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叶红一夜间长大。
她不能再让妈妈担心。
可是，她心里对爸爸的恨意却渐渐滋生。
要不是爸爸偷了东西一走了之，妈妈就不会过得这么苦。
【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你爸爸之前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一走了之？】
【人性是复杂的】
【可是你爸爸偷了东西，你们也享受过的，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报应吧】
叶红目光坚定：“除了工资，他没带过一分钱回家里。”
【怪不得小姑娘怨气这么重，没享受过，还承担后果，是人都会想不通吧】
【之前表现得这么好，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可是我总觉得会不会是另有隐情，不会有人装这么多年都不被识破的】
苏冷禾同情看了一眼：“其实，他不回来是有苦衷的。”
叶红苦涩一笑；“什么苦衷能几年连个消息都没有。”
“现在我们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苏冷禾轻叹一口气：“其实，他已经死了。”
叶红双眸瞪大，先是疑惑，随后震惊，最后眼睛里写满难以置信。
“什么？我老公死了？”
叶红因为激动，连妈妈回来都不知道。
艾乐一把夺过手机，表情激动。
“你再说一遍。”
苏冷禾重复道：“你老公死了。”
艾乐红着眼睛；“他是在哪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