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定是个才毕业的大学生。
小县城出身的他,为了留在大城市,只能租一个便宜的房子。
这一住就出现问题。
入住这间房的第一晚,魏定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穿着中式长衫,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正在和人拜堂。
周围的宾客个个喜气洋洋,乐呵呵笑着,嘴里说着恭喜的话。
房间里有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这陌生的场景,让他微微愣神。
“魏郎,你在发什么呆,拜堂了。”
新娘声音缥缈,如三月春风拂过耳廓,让人忍不住飘飘然。
魏定神情恍惚,在新娘和宾客的催促下,走完仪式。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司仪高呼:“送入洞房。”
魏定抬起头来,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高堂的位置上,坐的是一对纸糊的假人。
惨白的脸、夸张地腮红,空洞的眸子望着他。
魏定下意识往后退,腿肚子一阵发软,站立不稳身形踉跄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宾客们围过来。
魏定抬头,发现他被一群纸人团团围住。
巨大的恐惧让他发出尖锐的叫声。
魏定大叫着醒过来,全身被冷汗浸湿,幸好这一切只是个梦。
他惊魂未定,天还未亮,却不敢再睡。
就这么枯坐到天亮,影响了第二天上班。
本以为只是一场噩梦,第二天晚上,魏定又梦见了那个新娘。
不过换了个场景,他和新娘在古香古色的新房里,桌子上放着花生桂圆等物。
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被贴上大大的喜字,只是这些喜字都是白的。
魏定没感受到一丝喜气,只有无穷的恐惧。
“相公,你不和我喝杯交杯酒吗?”
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
魏定跑起拉开房门,房门却纹丝不动。
新娘顶着红盖头,拿着两个杯子朝他缓缓走来:“相公,该喝交杯酒了。”
明明盖着盖头,却能准确无误找到他的方位。
魏定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总算苏醒过来。
被子再次被冷汗浸湿。
魏定再也没敢入睡,枯坐到天亮。
连续两个晚上都没好好睡觉,魏定的脑子几乎不能思考,工作完全没法开展。
第三个晚上,他依然不敢睡觉。
一直玩手机,眼睛不知不觉渐渐阖上。
他又梦见那个新娘。
她声音期艾:“相公,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是我不够好吗?”
魏定打了个哆嗦,拼命摇头:“不是。”
新娘欣喜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喜欢我的,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好吗?”
见魏定迟迟未回答,新娘抬起头来。
隔着红盖头都能感到她的怨念。
她伸出爪子,涂着红指甲的尖锐爪子,朝魏定的胸口位置抓来。
魏定再一次在惊恐中醒来。
他被折磨得身形消瘦。
再不睡觉,他人都要疯了。
【这房间这么吓人,你怎么还敢继续待着呀】
【房东好过分,知道闹鬼还租给别人,可恨!】
【先别说这些了,还是先搬走吧】
魏定苦着脸:“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房子。”
“最关键的是,我在公司午休,结果还是梦见那个女鬼了。”
【那岂不是躲在天涯海角都没法】
【太吓人了,没被吓死也会被折磨死】
【女鬼想害人,打她个魂飞魄散呐】
苏冷禾声音清冷:“她是你的妻子,所以你会梦见她。”
魏定否认:“我是牡丹,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怎么可能会有老婆的。”
“你在搬家的时候,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
魏定想了一下:“有,我捡到一个红包。”
“对了,红包我还留着呢,我拿给你看看。”
红色的纸,叠成信封的形状。
魏定把信封展开:“对了,里面还写着我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是个什么日子。”
红纸里,写着年月日。
苏冷禾:“这是女子的生辰八字,这是一张阴婚书。”
手上的红纸变成会咬人的毒蛇般,魏定吓得一把丢出去。
“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捡了个红包而已。”
“红包里有钱,你花了里面的钱,就算应下这门亲事。”
魏定都要哭了:“里面就一百,我想着这点钱也不会有人来捡,我就花了。”
“那钱就是嫁妆,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活该,谁叫你拾金偏昧的!】
【这就是人性,好多人捡到钱都会选择不说的吧】
【我们这有个说法,捡到钱了就得立马花掉,不然会破财的】
【我们这也有个说法,这面额不大,很少有人来找失主的吧】
魏定悔不当初:“我把钱放回去行不行?”
苏冷禾摇头:“一旦应下婚姻,就没反悔的可能。”
魏定浑身脱力,瘫坐在椅子上。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死定了。
就连苏冷禾都没法救他,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人有办法了。
苏冷禾声音清冷:“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魏定双眼一亮,急迫道:“什么办法,只要能活下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把阴婚书和你的八字烧给对方,商量离婚。”
“可是,我要烧给谁?”
苏冷禾:“那份阴婚书是专门给你的,你想想你搬家那天遇到什么人了?”
“是我的邻居。”魏定恍然大悟道:“我听人说他有个女儿,大学才毕业就出意外死了。”
“我还请他喝饮料,他怎么想害死我。”
苏冷禾声音清冷:“对方在你必经之路丢了那个红包,捡不捡、花不花,都是自己做决定的。”
魏定小声辩解:“谁会想这么多啊。”
邻居一定是心疼女儿年纪轻轻就早夭,担心女儿一个人寂寞,才会想出这个馊主意吧。
【我想起来我之前也在路上捡过钱,但是被我花了,不会也是阴婚书吧?】
【说起来,我之前也捡过钱,说要借我几天寿命,我没在意就花了,害我生病一周】
【我捡到借命的钱,被我丢到功德箱里去了,要借和神仙借去,看谁刚得过谁】
苏冷禾解释道:“有些人生病后想多活几天,就会想到这个办法。”
“捡了就相当于同意这场交易了,所以你才会生病。”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同意呀,也就几块钱,想起来真亏】
“不管你知不知道,接钱就算同意交易,要想避免这件事在,最少的办法就是不明来历的钱不要捡。”
【不捡了,再也不捡了】
【就算按着我脑袋我也不捡了】
魏定后悔:“早知道我就不贪小便宜了,主播我现在就去烧我的八字。”
苏冷禾:“你先出去买香烛,买好了再和我连线。”
“好。”
魏定忙不迭挂掉连线。
第二条连线是一个戴着渔夫帽的钓鱼佬抢到的。
他云淡风轻道:“主播,我好像钓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