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饭!”牛娃子跟着端来了三个汤锅,架在炉面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儿子去拿洋河大曲!”我爸吩咐。“茅台五粮液,留着过节好喝。”
“我要喝茅台。”冯莉莉撒娇。“永子去拿。”
“你已经有了,为了宝宝的健康,喝酒就免了!”我爸笑。“你多吃几块狗肉,那是温补!”
“冯妈!”二凤说。“喝酒是对孩子不好。”
“行,我戒酒!”冯莉莉大为高兴。“妹妹!你再得把我当宝!”
“你本来就是宝!”我妈说。“等你挺着个将军肚子,就回来住着,上卫生间我都会跟着!”
“弟!”郭蕊蕊说。“你将来也得把姐当宝,顶在头上!”
“姐!”我说。“将来谁敢欺负你,我要揍他个满天星!”
“老妹!”邬彤彤小声对王瑶说。“你说冯妈怀的是儿子还是姑娘?”
“跟我畅一样的。”王瑶说。“老郭家难想姑娘!”
“那顶顶好!”郭蕊蕊喜的手舞足蹈。“我就是喜欢小弟弟!”
“冯妈!”二凤成医生。“跟着去医院检查,看胎位正不正,胎心音正不正常,是正孕还是宫外孕,宜早晓得,免得不好!”
“二!得了!”我妈听着不耐烦。“当初妈有你弟,压根就没去医院检查过,生下来还不是好好的?”
“我生养了一群子伢,没去过医院。”我岳母娘接过话头。“你们五姐妹,还不是个个健康,快乐成长?”
“能快乐成长,我也不会在我妈这儿!”王瑶听着扎心,忍不住冒出一句。
“我在我妈家里才快乐成长!”郭静静也顶撞我岳母娘。“在你家里一点都不好!”
“好好好!我是大恶人!”我岳母娘很生气。“不该生下你们!”
“妈!你是不好!”郭静静不照顾她亲妈的情绪,小嘴巴跟着添油加醋。“总是让我穿的破破的,鞋子也不好,更没得漂亮的花裙子穿。在我妈这儿多好,瞧!”她站起来扭身子。“白保暖衣,小靴子,还有吊竿上挂着的毛领小大衣,徐老师说我穿成了小公主!”
“还快乐成长呢!”王瑶跟着捅刀子。
“我妈也是的。”三丫头添柴加火。“当初两个男人都赚钱交给你,不晓得捡着做么事?连我上学在学校,女同学看我都撇嘴,穿得老气横秋,快成大妈!”
郭蕊蕊好笑:“三姐!你小四方脸才精致,真是美丽好看的小大妈!”
说完咯咯笑。
“万姐!”我妈说。“吃不吃,在家里。穿不穿,眼面前。这世界人的眼睛,都往上轮,爱以貌取人,以穿着打扮取人,有多少人是狗眼看人低!”
“这话不错。”我爸说。“伢们读书在学校,吃的穿的用的,赶不上别人,就自会感觉低人一头,心里自卑,自尊心受伤!”
“所以,我的畅畅瑶瑶,从小到大,哪怕我与永子少吃一点,少用一点,也要让两伢吃好穿好。”我妈说。“万姐!我们是邻居,你都看得到!”
我岳母娘看了看一圈子人,叹了口气:“有一说一,兰子!对伢我真没有你那种细心与勤劲!”
“一比就晓得呗!”王瑶鼓腮膀子。“再不自吹自擂呗!那个人连我妈十分之一都赶不到!”
我岳母娘恨的牙根痒痒,但在事实面前,却无话可说。
“呀!七点钟了!”我爸看手表,慌忙起身。“我得打水洗脸净手,烧香供老祖宗,好保佑我今年发财!”
“真是的!”我妈跟着看手表。“永子快去,今年冯姐来了,又有了身子,双喜临门,你得用劲努力赚钱!”
我爸拿烧水壶倒水,去外面水管子上加冷水,免得烫人,去了客厅。
“妈!”大凤说。“那今晚我爸不又得打纸发扇子,明天过十五请老祖发纸钱?”
“是的。”我妈举酒杯。“万姐别往心里去,伢们总是有口无心,喝酒。凤!你们快吃,吃了收拾好摊子,好跟你爸帮忙。”
农村人烧十五纸,像过年一样,请家神老祖宗,与逝去的亲人回来得钱纸,放大炮筒子砰砰迎接。
吃完饭收拾清楚,我爸在客厅打黄纸,大凤还有牛娃子,跟我们都去帮忙弄纸。我妈心疼冯莉莉,跑去炒瓜子花子她吃。
等把纸弄完,我们返回暖房,我妈与我岳母娘和冯莉莉,三人嗑着瓜子,吃着花生,喝着香茶在玩牌,郭静静在我妈身边,吃东西看我妈打牌。
“畅!”王瑶把我一推。“去拿甘蔗削着吃,哥背来一大捆,不吃放坏了划不来。”
“弟快去!”郭蕊蕊说。“姐也想吃。”
大凤忽然笑:“我也想啃!”
二凤说:“多削两棵,好陪我爸坐夜吃。”
烧香最起码要烧到转点,表示敬意。
我去拿甘蔗削,削好剁成一截截的,拿进暖房,我的一群美姐与小妹妹,都拿着啃。
“我的儿!”我妈说。“拿个碗来,把甘蔗削成一坨坨的,拿双筷子,好把你冯妈吃。”
“姝姝真是会想!”冯莉莉高兴,对我说。“儿子!快弄给妈吃!”
我拿甘蔗去厨房,放在案板上用刀切成一块块的,放在碗里,拿双筷子再到暖房,把冯莉莉吃。
我爸怕香落炉,搬来火盆,从炉子钳火炭,去客厅发炭火取暖。
大凤为我岳母娘看牌,牛娃子帮我妈,二凤帮冯莉莉,我们收寒假作业的尾巴。
“万岁!”三丫头兴奋的叫。“我的作业做完了,明天十五尽情的玩!”
“明天上街看龙灯。”邬彤彤说“你们去不去?”
“我懒去的。”王瑶说。“路又不好走,尽是泥巴,还不如在家里玩。”
“我也不去。”郭蕊蕊说。“龙灯年年看,还是那几行,那样玩法,一点都没新鲜感!”
“好好睡个懒觉,起来吃东西,比东跑西奔的舒服。”三丫头伸懒腰,把我一拉。“走,跟姐去洗澡搓背。”
我妈只望了三丫头一眼,早已默许:就是三丫头把我办了,我妈大概也允许。
三丫头拉着我走,先去房间里拿内衣内裤,把花兜兜往我头上一箍:“给你当花帽子戴!”
我们来到卫生间,进去把栓子一拴,打开暖风机,三丫头什么也不讲,脱了个光溜溜,浑身上下洁白如玉,光滑圆润。
我有点发窘不敢瞧,三丫头把我头一扒:“给姐睁大眼睛,回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