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不错。”我爸听了笑。“彤彤能作诗,三能评诗,书都没白读。”
“彤彤女是校长的女儿,就不一样。”我妈接下音。“几个伢都好好用功,将来不愁没出路。”
“永子!”我冯妈问。“你的大官外甥没对你说么事?”
“他要避嫌。”我爸说。“有什么总是胡局长来通知我。”
“月月怎么样?”我姥姥问。
“妈!月月怕是得回去歇着。”我爸说。“做事已经很不方便了。但月月舍不得离开祥子。”
“哎呦!琼琼再成了我家的人,住着不愿走。”我妈说。“这样长期住下去,怎么是好?”
“满月了她也不走?”我爸说。“她又不是没家。”
“她走个屁。”我冯妈说。“在我们家,妹妹对她殷勤倍至,疼爱的如女儿,她还舍得走么?满月酒得还为她操办。”
“只是我家房屋不够住。”我爸说。“墙头边的小房,三的妈住了,烤火房住着琼琼,来人来客再住哪里?”
“爸。”三丫头说。“把我家那房子收拾下来,不就能住么?”
“住个屁!”王瑶说。“那个人都不愿回去住,赖在我家小房子里住着,压根就没打算走。”
“现在没工夫,要是有时间,就在上面加一层。”我爸说。“三那老屋潮湿,地上总是湿的,住着是不舒服。琼琼的屋子挨着老坟山,原来是祠堂,住着人容易不安生。”
“爸!”王瑶说。“未必就让琼琼嫂子老是住在我家里?”
“她刚做妈做娘,生了小孩,回她那屋子小孩难养。”我妈说。“暂且只能让她住着。”
“多不方便!”我冯妈摇头。“妹妹也是心肠太软太好!”
“姐姐!琼琼与伟伟都可怜,没爹没娘的。”我妈说。“更何况他俩拜了我们做干儿子。”
“妈!”邬彤彤说。“现在不是干儿子,已成了您与我爸的亲生儿子与儿媳妇!”
我妈弄了些青菜,我爸让我割了韮菜,摘了几个青辣椒,我们便出菜园子,堵好园门往回走。
刚走到下坡,碰着胡大娘拐着菜篮子往园子里去。
“兰子!”她见我妈说。“东王乡派出所的来人了,警车还停在大门口,要抓进末!”
“进末呢?”我妈问。
“躲到山上去了。”胡大娘说。“你不是去过派出所,弄回了进末,怎么还要抓他回去?”
“总是别人不依。”我妈说。“进末躲了就好,让派出所的再抓不着。”
“三奶!”正说进末,他却从园坎子下的河沟边竹林里,钻了出来。“您请放心,还想抓住我,门都没有。”
“进末!”我爸说。“你暂且就在这里玩,千万别回去。”
“我晓得三爷。”进末转身又缩回了竹林。“这叫做躲土匪!”
“妈个x他的!还像没事人一样!”胡大娘忍不住骂。“还不躲紧些,别再露头!”
胡大娘说着去菜园子,我们往村里走。
“兰子。”我爸问我妈。“你怎么把进末弄回的?”
“让国末去弄的。”我妈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让进末去坐牢吧!”
“他活该!”我爸并不同情。“成天不务正业,尽搞邪门歪道的,坐几年牢好长点记性!”
“还不是看他的瞎妈可怜!”我妈说。“有那个能力帮一下,没有那是没得法子。”
“妹妹!”我冯妈说。“你帮了进末,谁去帮受害者?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该谁出呢?”
“打了活该!”我妈说。“赌徒有几个好东西?胡金牙命赌进了水里,葛狗子赌成了老光棍,牛娃子不是遇到我,怕现在仍是光条棍一根。”
“那尽该别人倒霉背时?”我冯妈笑。
“谁让他们去赌呢?钱揣在自己兜里不得过?”我妈说。“还是打了活该,看记得教训不?”
“你总有理!”我姥姥忍不住说我妈。“要是别人把进末打个头破血流的,看你莫搞?”
“那也是活该!”我妈说。
“我兰子是金口玉言。”我爸笑着对我姥姥说。“妈!亏得您养了个好女儿!”
“老娘不好你的家有现在这样子?”我妈怒瞪我爸。
“妹妹!”我冯妈望我爸笑。“我们永子对你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他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妈骂我爸。“永子!当心我与姐姐整死你!”
“妈!”三丫头笑。“您俩舍得么?”
走到大门口,东王乡的小警车,果然停在那儿,一老两少的三个警察,不停的四下观望,太阳快落入西山之下了。
“头!”一小警察说。“怎么办?”
“等!”年龄稍长的警察说。“天黑他总要归屋,不可能老躲在山上!”
“真想不通,他怎么能从派出所里逃出来?”另一小警察不解的说。
“还不是有人放松了警惕!”年龄稍长的警察,见我们来了,忙迎过来。“请问一下,郭进去了哪里?”
“不是被你们抓进了派出所吗?”我妈说。“反正在湾里没见着,说不定又跑江西去了。”
“他,他从派出所里逃走了。”一小警察说。“真是野胆!”
我心想,殷久国真会办事,进末竟能从派出所里逃走。
“江西?”年长的警察一怔。“他江西有亲戚?”
“听说他媳妇是江西的。”我妈大概想误导警察,说的轻描淡写,一点都不觉心虚。
“抓!还抓个毛呀!”另一小警察嘟囔。“头,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年长的警察眉头直皱。“那汤三虎是省油的灯吗?他可是一条地头蛇!”
难怪打架,老虎碰着了武松,不打个你死我活不会消停。
“那,那怎么办?”小警察说。“这边的人还不知到底是跑到了哪儿!”
年长的警察灵机一动:“算了,上车去回。”
他要使计,不过我们在这儿。
三个人扒进警车,呜呜启动调头,往湾子外走。
“儿子!”见状我妈说。“快去跟进末说,警察在使空城计,让他千万别回家!”
我听了急忙往转走,就由上坡间的小河沟,走了进去。
进末正拉下几根青竹,用竹枝编了个简易的竹床,惬意的躺在上面打悠。
“小老子!你来做什么?”他见我忙问。
“进末!”我说。“警察在玩阴的,我妈让你躲在这儿,千万不能回家!”
“他娘的!”进末忍不住开骂。“该死的臭警察,还敢跑到我湾里来撒野抓小爷!”
“你得了!”我说。“老实待着,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