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陈默便独自打车走了,孤单的背影被路灯拉的很长。
陆启明则当仁不让的驱车送金泰妍回家,沿途的街道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变得安静,三两人作伴的行人们顶着酡红面容踏着匆忙步伐赶着下一场,酒馆门口的马路牙子边总有人孤零零的呕吐不止。
首尔的夜生活刚开始。
金泰妍打开窗,静默的看着街景,眼神里装满向往。
陆启明通过后视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问道:“想放松的话,抽时间一起去国外旅游好了,想去哪里?”
金泰妍好像瞬间被注入了亢奋剂,蹭的一下回过头看他,兴致冲冲的说道:“我想去天朝,看最早开的樱花,想去看满山遍野的雪山桃花,想去看万峰丛里的油菜花,还想去吹温暖的海风吃海鲜。”
她说完倏地闭上嘴,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多了。
陆启明看她一眼,问道:“已经做好攻略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金泰妍撇嘴:“嗯...和你确定关系的那天。”
陆启明笑道:“看来...恋爱成功激发出你去旅游的兴趣了,那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出国旅游吧,一起看看这世界,留下些独属于我们的回忆。”
“先说好,经费你来掏,买的重物你负责拎,对外交流的工作你来做。”金泰妍低头数着手指说,“至于我呢,就只负责玩,负责吃,负责拍照。”
陆启明点头道:“可以,你就负责玩就行。”
“很温柔体贴嘛我们家陆先生,”金泰妍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哼哼,今晚到家又有可以向她们显摆的素材了。”
“她们?是指少女时代的几位吗?”
“除去她们还能有谁。”
“原来你们私下里喜欢聊这些事情,满有趣的。”陆启明若有所思,扭头试探道,“所以……你们分享与男友之间的趣事的时候,应该不会聊到那方面吧……”
闻言,金泰妍重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眼神飘忽:“咳咳,不会的不会的。”
“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
“那就好。”陆启明打着方向盘,好奇地问道:“你生日那晚,少女时代那边会过来几位,人多的话不如就到我家来过生日,我妈应该很乐意参与这种活动,你借此机会顺便和她加深一下关系。”
“几位……”金泰妍困惑的皱起眉说:“最多四位,不会比这更多,她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那去我家的事不如就算了。”
“不,我觉得你刚说的事情很有必要。”金泰妍摇头说,“就这么定了,生日去你家,我来和伯母打好关系。”
“我会让她为你备好生日礼物,到时不管她送什么,你大方收下就好。”
“嗯。”
金泰妍重重地点下头,不自觉露出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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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三月五日,惊蛰。
随着时间的发酵,网络上关于《消愁》的谈论度越来越高,就连不看综艺的人也都跟着参与了进来。一起讨论起《消愁》它的制作人茅不易。
有人这样说:
“茅不易是个天才,总能轻描淡写的描述生活的苦闷,告诉人们那些曾经的阴霾坎坷都会过去。这或许是他对自我的思考,是成长过后笑谈过往的磨难,传递力量和希望,让人知道世界还很美好,未来会更好。”
也有人这样说:
“和富二代陆启明初听华丽细听却只觉空乏的词曲相比,茅不易才是与我们拥有同一共鸣的歌手,他从平凡中走来,唱着不平凡的歌,带来最能令我们感同身受的词曲,温暖人心,治愈我们。”
还有人这样说:
“我本是陆启明的忠实粉丝,可听完《enemy》之后我对这份喜欢产生了怀疑,他将自己称为全民公敌,却没看到了身后有无数乐迷在默默支持他,鼓励他,说实话我很失望,或许茅不易才是真正值得喜爱的歌手,谦逊,低调,满腹才华。”
清早醒来的陆启明用手机翻阅着微博,将这些博文尽收眼底,沉默许久。
一头钻进录音室把为决赛准备的歌曲练了数不清多少遍,嗓子发干的他直到傍晚才出来,独自来到凉亭里坐下抽了根香烟。
抽完的烟头落在青石板上的那一刻,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好像想通了什么。
周遭静悄悄的,陆启明从口袋取出手机,拨出了早该拨出的一通电话。电话几乎是在拨出去的那一刻便被接通,老人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
金洞的声音细听之下好像苍老了许多,不复那日见面时的威严,像是头年迈雄狮发出的低吼。
“想见面……”见面二字说出口,能听出金洞的呼吸变得急促许多,于是陆启明不紧不慢地说,“就帮我个忙。”
金洞回答的很直接:“没问题,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说说吧,想我杀人还是放火?”
陆启明无奈扶额道:“您老还真喜欢语出惊人,我想让你帮的忙很简单,先让一群人失业,再让他们遭受点肉体上的教训,最好再让他们精神上也受点折磨。”
金洞嗤笑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这群人经常一块待着,很容易一网打进,警察要管顶天也就是个打架斗殴案件,你的人就算蹲局子也蹲不了多久,更不用说你在警察署估计有关系,帮你做事的人想来受不了什么罪。”
“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关于他们的身世背景,你可有所了解?”
“这……倒还真没有……”陆启明摸摸后脑勺,故作无奈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会详细调查过后再找你帮忙的,在此之前咱们见面的事情就先停停吧。”
金洞叹了口气:“不必,关于他们的事,我会派人处理,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既然这忙你能帮,那我听您的,您安排时间地点,我一定准时到。”陆启明笑着说。
“你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妙,可惜只对我有用。”
“你既然看出来了,那我也就直说了,为什么这么想见我?或者说,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主动去见你?”
打从一开始,陆启明就一直想不通金洞一个黑社会大佬想见人怎会这般耐心等待,现在是法治社会没错,可法治二字的弹性很大,若他暗地里把人“邀请”过来能犯什么罪?
莫非,自己在他眼中和旁人不同?
“非要说原因的话……”金洞沉默良久才说,“我不想对你强来。总归和你父亲是老友,见你就和见亲人没什么两样,我又何必大费周章,你真以为手下这帮年轻人心甘情愿受我驱使?”
陆启明嘲笑道:“看来你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光,手底下的人恐怕都盯着你这位子呢吧?”
金洞被话气的差点一口气没顺过去,摆手示意上前询问状况的手下退下,平复好心情的他语气无奈道:“又被你猜对了。”
陆启明不由皱起眉头,语气认真无比:“你……不会真对我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是又怎样?”
“你图什么?”
“图你年轻。”金洞回答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