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林菀还有些不确定。
可随着陈江河转过身来,眼神中的惊讶逐渐变成了无尽的恼怒。
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上了台阶,一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你是来道歉的吗?”
她刚把白萧送走,陈江河就来了,显然,买饭时,白萧去打的那个电话起了作用。
虽然,陈江河的态度还算诚恳,才出来就跑到医院道歉,但林菀却不打算给他好脸。
至少,要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今天有白萧帮忙,以后呢?
她总不能每次都去求白萧吧?
“道歉?”陈江河见对方这个态度,整个人都蒙了。
“你说呢,难道小猛的伤不是你造成的?”林菀咄咄逼人。
“是,但是……”
陈江河这话还没说完,林菀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厉声道:“为什么要动手?我本以为,五年夫妻,即便咱们分开了还能是朋友,可你居然……
陈江河,你告诉我,我真的看错你了吗?”
面对林菀近似咆哮的质问,陈江河的心仿佛撕裂了一般。
纵有千言万语,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宁肯相信别人的话,也不相信朝夕相处五年的丈夫。
她甚至忘了,五年前不是自己救了她,她都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质问自己。
现在,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
既然如此,何须解释。
林菀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愤怒,道:“跟我走吧,到了病房里好好道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不过去又能怎样?”陈江河戏谑道。
“陈江河,你什么意思?动手打人你还有理了?”林菀气恼道。
“有没有理,不是你说了算,告诉张猛,他不想过去,我随时奉陪。”说罢,陈江河迈步走下台阶。
“你给我站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动手之前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林菀在咆哮,可那道身影却连头都没回一下,便消失在黑暗中。
林菀气的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脱下鞋子,朝着黑暗中丢了过去。
亏她还在自责,觉得对不起他。
现在一看,老姨说的没错。
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自己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他。
不过这样也好,之前的亏欠,算是还清了。
她捡起鞋子穿上,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
虽然她一直找理由宽慰自己离婚是最正确的选择,可一想到他转身时的干脆,心里便是无尽的失落与难过。
她甚至没有发现一个惊艳绝伦的女人与她擦肩而过,甚至不知怎么到的病房门口。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口气,准备推门进去。
这时,房门后隐隐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如遭雷击。
“那小子苦哈哈一个,怎么可能有电视,你一定是看错了。”
“妈,我确定,要不是那小子身手了得,说不定我就把电视抢回来了。”
“哥,你还说呢,人家不给你就放下呗,非得动手打人家,结果还没打过,这回好了,大过年的住院,电影都没的看了。”
“行了行了,那王八蛋的电视早晚是我的……”
房间里的交谈,听的林菀浑身打颤。
她早就说过,陈江河不是一个爱冲动的人。
现在,全明白了。
原来是张猛抢电视不成,还要跟人家动手,这才被陈江河反击打伤。
虽然还不清楚家里为何突然多出一台电视。
但事情的原委已经搞清楚了。
林菀转身就朝楼梯口跑去。
此刻的她又气又恼,又悔又愧。
气恼表弟欺骗自己,后悔自己没搞清楚原委就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伤透了陈江河的心。
尤其是想到陈江河委屈难过的样子,她恨不能立刻飞到对方身边,承认自己的错误。
只可惜,他找遍了医院附近,都没再看到陈江河的影子。
“或许,不见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林菀嘴里哈出一串白气,泪也不自觉的流湿了双颊。
……
而此刻,一台绿蛤蟆已经疾驰出城。
“其实你随便安排个人送我一趟就行。”陈江河道。
“想听实话,还是听虚话?”周米看了他一眼,嘴角擒起一抹淡笑,完全不似来时的高冷。
“额?”
“实话是,今天过年无人可用,虚话就是,你可是我爸的救命恩人,我送你也是应该的。”
“好么……你可真直接。”陈江河哭笑不得。
“咱们是朋友直接点不好吗?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周米坦然一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可不信你甘心在寨子公社当一辈子兽医!”
回城的路是无聊的,有个大美女陪着自己说话,倒是也能抚慰一下陈江河刚被伤透的心。
他往后仰了仰,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周主任,我确实有点小算盘,等政策落实,我打算先做点小买卖积累些启动资金。”
周米轻轻一笑,“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难怪你会拒绝赵院长的好意,有了启动资金呢?”
“人的一生就这么短,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不能浑浑噩噩,比如当个富翁,再比如……”
陈江河话还没说完,只觉身子突然一阵前倾。
吱的一声,车子刹出去了很远才堪堪停下。
周米面色惨白,鼓囊的胸口不停起伏。
陈江河这才注意到,刚刚超过他们的车子,竟然横在了马路中央。
黑漆瞎火的路上,若非周米反映及时,恐怕这时已经是车毁人亡。
而就在这时,路边树林里冲出了四个黑影。
月光下,手中明晃晃的片刀显得无比刺眼。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速度快的惊人,根本不等他们反应,四个蒙面歹徒已经团团将车围住。
陈江河本能的以为遇上拦路抢劫的了。
毕竟,眼下治安是个大问题,不然,也不可能有三年后那场席卷全国的严打。
只是他们都不过年的吗?
除夕晚上出来抢,还真特么敬业!
“老大,在里面。”一个小弟说道。
领头的蒙面人轻点下头,走上前,明晃晃的刀直接对准了驾驶舱,“周米,下车。”
这话一出,别说陈江河愣住了,就连周米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不是拦路抢劫,而是有备而来!
不知为何,陈江河突然想起了周保国发病,他检查药物时闻到的那股奇怪药味。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仿佛卷进了一场惊天阴谋。
周米显然见过大场面,丝毫不惧,冷冷看着窗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