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直接吃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对面烧烤打烊关门。
陈江河也带着几个老板来到了店里。
“陈总，你可来了，今天整整穿了五千串肉，一千多串菜，还有拌的凉菜，全都卖光了，光是酒就卖了三大桶。”钱国伟一脸激动，根本看不出半点疲惫。
没办法，这玩意太挣钱了。
钱，可以给人源源不断提供动力。
后世那么卷，可大家讨厌的是九九六吗，是付出了劳动，却没得到相匹配的收益！
“盘账吧！”
陈江河笑笑，带着几个老板直接进了屋。
半个小时后。
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钱国伟爆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三百一十二块，去掉所有成本剩下的纯利润。”
哗！
一瞬间，几个大老板全都坐不住了。
“当真？”
陈江河朝着钱国伟点了下头，后者立刻将所有单据放到了桌上，“账单都在这，算盘也在，要不你们再算一遍？”
工薪阶级，月收入普遍三十来块的当代，一个晚上就赚了十个人，一个月的工资。
而且还是这种小小的苍蝇馆子，若非亲眼所见，传出去压根没人相信。
事实上，哪怕手里攥着一沓钱，钱国伟同样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不必了。”
黄总深吸一口气，“陈总，明天一早我去找你签合同，西区的加盟，我要定了。”
“哎哎哎，老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凭什么西区归你？”董总吹胡子瞪眼道。
这话一出，张总，王总也不甘人后，纷纷嚷嚷起来。
“没错，不就是十万块加盟费，我们又不是出不起。”
“公平竞争，我出十一万。”
“老王，你……”
黄总简直快被二人的愚蠢行为气哭了。
明明十万就能拿下，你们怎么还加钱了呢？
傻不傻啊？
“我出十二万。”董总扯着嗓子喊道。
“十三万，老董，比谁钱多，我还真不怕你。”张总轻笑道。
“打住！”
眼瞅着大家吵吵起来，陈江河赶忙压压手，“该多少就多少，不许恶意竞争，西区这边我打算分片，加盟给小客户，不然，你们拿下了大加盟，钱老板咋办？”
“可咱们事先说好的……”黄总大急。
“这不对吧，人家钱老板才是第一个和我们合作的加盟商。”陈江河呵呵一笑，“东南北中，剩下四个区，还有十县你们可以选，西区就别想了。”
“那我要中区，还有十个县的加盟权。”黄总立刻说道。
“嘿，你个老黄，你也不怕贪多嚼不烂。”董总简直气炸了肺。
“就是，你要这么搞，剩下的我全都要了。”张总不甘示弱道。
老王更是直接撸起了袖子，“当我不存在是吗？”
“哎呀，好了好了，您几位回去慢慢商量，人家钱老板累了一晚上也该休息了，我也要回家睡觉，有啥事儿明天公司说吧。”
陈江河给了三儿一个眼神，俩人立刻起身走出了烧烤店。
“陈总……别走啊，我现在就回去拿钱，咱们现在就签合同。”董总大声喊道。
黄总清清嗓子，“别吵吵了，人家都走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咱哥几个也是多年老交情了，怎么能互相拆台，让人家看笑话？”
“拉倒吧你，刚才就属你不要脸。”
“就是……”
黄总尴尬的脸都黑了，“那你们说咋弄？总不至于两败俱伤吧？”
想了想，继续道：“要我说，咱哥几个抓阄，好赖一匀，谁也别吃亏，谁也别沾光，如何？”
几人相互看了看，全都点起头来，“就这么办！”
黄总道：“钱老板，借个纸笔……”
“额……好。”
钱国伟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心里却在暗暗琢磨，要不要在西区多开几个店？
……
“哥，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车里，三儿一脸坏笑。
“他们打不打，关咱们屁事。”陈江河打了个哈欠，闭眼倚在座上，“你对西区熟，明天划分一下，看能匀出多少家店来，先把房子找好，加盟的事儿放一放，等其他地方的店火起来后再开放西区的加盟。”
人都是见好行好，现在就放加盟给小户，太高的加盟费肯定会让人望而怯步。
但等火起来以后就不同了。
因为能看到钱景，哪怕定的稍微高一点，也会从者如云。
“咱们真的一家直营店都不留？可咱们有不少好地段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要是自己开肯定也赚钱啊。”
陈江河淡淡一笑，睁开了眼，“那么多店，你管得过来，还是我管得过来？”
“这……”
三儿直接卡壳了。
显然，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而且，也考虑不明白。
“那我换个问题，如果现在有人给你一月开一万，让你为他工作，你会不会去？”
吱！
一阵急促的刹车，陈江河的脑袋险些撞到前面。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发火，三儿已经义正言辞的转过身来，“我打小就跟龙哥，怎么可能背叛你们！”
“额……”
陈江河无语了，“你不会，但别人呢？”
“别人的话，我说不好，但这么多钱，肯定会心动。”三儿道。
“自己开店，自己雇人，看起来不错，可人心隔肚皮啊！就说那些烧烤师傅，一旦培养成才，人家能不要高薪水吗？
可是给更高的薪水，企业人力成本就会增加，饭店的利润就会降低，而且，即便别人拿了你给了高薪，也未必就能创造出对等的价值，遇上有人挖墙脚，或者有野心的，人家撂挑子走人，那你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咱们做加盟，风险转嫁给加盟商，只需坐享分红，多好？”
三儿暗暗点头，可依旧不太明白，“既然如此，那咱们的火锅店为什么不这样搞？”
“这……怎么和你解释呢，烧烤投资成本太低，随随便便就搞起来了，但是火锅不同，装修，服务，味道，不是轻易就能被模仿的。
所以火锅不能这样搞，不过以后，摊子铺大，也会改变模式，比如把店长提升为合伙人，进行分红，激励其对公司的责任感与使命感，让其更用心的为公司卖命。
总之，没有完美到一成不变的商业模式，只有合时合地的商业模式，总之，路子对了，乘上风，就能一跃而起九千里。”
三儿听的津津有味，眉眼间满是佩服，“哥，虽然我还是不太懂，可你是真黑，比龙哥都黑，你都是在哪里学的？”
“梦里。”
陈江河老脸一黑，“赶紧开车吧，多学多看，你以后比我强。”
“嗯！”
三儿点点头，再次发动了车子。
在他看来，陈江河那句梦里，纯粹就是一句玩笑话。
可望着飞速倒退的路灯树影，陈江河心里苦，却无人知晓。
他曾偷偷寻找过自己前一世的踪迹，可那些亲朋好友却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那份孤独，那种落差，到底是种什么滋味，说不清，也道不明。
有时，他也不清楚，哪边是梦，哪边才是现实。